十年一瞬间散文
夜深了。
他们走出小店,海风扑面吹来,海浪声声,渔人码头的小巷里,不再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见三三两两的人从各个美食店出来,走向各自小车,一会,整个小巷就肃静了。
他们上了车,随着其他车辆离开渔人码头,离开十九涌,向十六涌方向开着,到了十六涌右转再次经过两公里长的新龙特大桥。
凯旋临海,这个名字从开始听到就喜欢了。因为凯旋还是因为临海呢?其实,真正走进才知道这里并没有临海,起码还隔着新龙特大桥。
余兴未了,他开了那瓶参酒。
左边蒹葭,右边芳草。
他说:让蒹葭喝一点?
她笑了:你真有创意,它也能喝?它怎么喝?
他说:不试怎么知道?
于是,他端起参酒,向着蒹葭滴了一滴、两滴、三滴。立刻有一股醇香在蒹葭丛中散发出来,只见蒹葭叶尖出现水滴,在月光下格外晶莹,而他,不忍酒滴滴落,马上附身去接那即将滴落的酒滴,一滴、两滴、三滴吸进他的口里。
她静静看着他这别具一格的饮酒方式,一动不动,怕惊扰了他的极好兴致。直到他直起身来。满脸陶醉。
于是她向右边的芳草看去,也想玩点花样。就抢过他的酒瓶,说:我也想请芳草喝几滴。
不等他表态,她把酒倒向芳草,一滴、两滴、三滴,看着低矮的柔软的芳草一时间散发出来的浓郁酒香,轻轻抚着它们,感受着芳草柔软中带有的温润,再将带有酒香的手掌放到鼻下,陶然的闻着,笑着。
夜更深了。这游戏令她们快乐至极,伴着这份快乐,入梦……
清晨,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这里是十九涌珠江入海口,这里是伶仃洋畔,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湿地,有一簇簇的蒹葭和芳草,这里有成群结队刚刚从西伯利亚飞来的鸟儿,灰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黑白交织的,还有很多红嘴巴大鸟,它们成群栖息在南沙湿地。给这里增加了原生态无穷魅力。
在路的左边,一望无际的是伶仃洋。靠近大堤处停着大大小小几艘木船。海风比昨天还大,可能是更近伶仃洋的原因。他让她走下大堤,在一个钉着几条木板做简易码头的`地方站好,用后面的木船和浩瀚无边的伶仃洋做背景,为她拍照。
她心惊胆战走上简易码头,解开丝巾,丝巾立刻飞扬起来。于是,老船前面多了一道动感十足的风景。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看到了无数从没见过的洁白无瑕的喇叭花,一串一串开着,她欣赏它的纯洁如雪,喜欢它结伴绽放。尤其喜欢三朵同时绽放的花,看着它们开放的情形,觉得好像她们三姐妹,于是将它们拍摄下来,发给姐妹们共赏。
前面出现一个小木屋,他们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在小木屋旁边,有条羊肠小路,顺着小路走过去,是一条小河涌,里面流淌的是从伶仃洋里流出来的水,在草丛中也有一条老木船。他们走下去,站在老船旁边,突然有一种别样感觉,对着从伶仃洋水系流成的小河,对着河边老船,对着河岸上那间小木屋,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并有些依恋起来了。
“如果这小木屋是我们的,他会怎样?”他问。
“那我就放弃梦想,只要这间小木屋。打鱼,捞虾,你耕,我织……”
“这些就够了?”
“嗯……只要再有一样,够了。”
“什么?”他直视着她,问。
“wifi。”她笑着说:“只要有wifa就成。其他我们可以节衣缩食,自给自足,吃更加环保的绿色食品,才更健康。”
“还好,只要wifi,没要宝马,这个好办。”他也笑了。
这个上午,在伶仃洋畔的大堤上,陶然在小木屋前,不想离开。
真想时光静止,或者就这样一点一点走向老去,尽管新的岁月和脚步,留不住季节的轮回,可她依然在岁月的深处,甘愿用一份美好和执着将这个晚春点燃。
别问为什么。
那是她用蒹葭摇曳的姿势,为他舞动的回忆,希望这动感的姿势能够刻在他记忆深处。
一朵朵洁白的喇叭花,为过路人送去洁白无瑕的片刻,却令她们把最美好的回忆,遗落到了小木屋和老船上。
这景致像写不尽的相思,便开始在她的诗歌里偷窥,泛滥。
请时光等一等吧。
让她把那即将远去的诗绪结成现代诗文,再把他的古典平仄,镶入她的情怀。
幻想却总是会出一些意外。比如,内心的感动,在海风中飘零成委婉。
而珠江入海口,却因为从西伯利亚飞来的群鸟而拥有了一片莺啼的骚动。
这是暮春的旋律,更是暮春的呢喃。
这个上午,看一卷又一卷的洁白无瑕和姹紫嫣红,从阳光的脉络里出浴,行走。
“喏,那不是蝴蝶也飞来了吗?”他惊喜地指给她看,“还是黑蓝交织的,你看,如此的蓝艳,那是你喜欢的色彩,你看它们用舞姿勾勒出了浪漫的曲线。”
她便站立大堤,目不转睛看着蓝黑交织的蝴蝶,便觉得醉意蜂拥而至。纤指轻挠,它令她就几乎忘记了那个无数个曾经……
此刻,她要把心语挥洒成诗文,她把心愿折叠成纸鸢,她把梦幻堆砌成斑斓。而她的感动和牵挂,就隐匿在那些诗句、纸鸢和斑斓里,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还是去拥抱这个暮春吧!
因为,夏就要来了。
那次伶仃洋畔的出行,很美很美。美得她用半个月来回味、沉淀!他何尝不是一直在回味在沉淀!他一直沉醉在诗文平仄中!心中思绪万千,也只有通过平仄向君诉说了!
那么,江沙湿地公园,到底有何魅力呢?
一直还沉浸在珠江入海口的春色中。就像有一部纪录片,详尽地纪录了南沙江海交汇的点点滴滴,在脑袋里反复的播放!而在自她观赏的时候,又很自然的想着平仄诗文,吟哦几句!也许所平仄所诗文的都是大同小异,但是自觉在这大同小异中放进一点新的东西,或是换一个角度来平仄一下来诗文一下,便有一种新的感觉吧!其实,别说大同小异,别说新鲜感觉,别说不同角度,只要江海交汇,只要平仄诗文就足够了!
现在,她更用了他特有的风格,来谱写江海交汇的诗文,时而含蓄婉约时而激烈奔放,时而朴素写实时而华丽梦幻,感性细腻诗情画意浪漫温馨!
他超喜欢她写的这段文字:
他们并没有令人如以往一般焦躁,心情反而超乎寻常的恬淡。这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境界。
任由它塞吧,任由它阻吧,反正今天江海相聚,只要江海相聚了,停下还是走着,在车里还是在野外,站着还是坐着,全然不顾了。反正,时间那么充裕,反正,今夜不归。
今天,哪怕被阻到地老天荒……
而当她把那次出行写成了文字发给他的时候,他是欣喜的。他说:
“终于看到全貌了!洋洋洒洒六篇章,再次品味鸟语花香、风波水浪、渔火灯光、酒浓梦乡、蒹葭草芳、蝶舞巾扬,真的很有诗意的散文啊!佩服你的如歌如诗,佩服你的收放自如!于我来说,最感鲜活的当然就是饮蒹葭品芳草那一段了。”
他甚至因此想起了若干年前他们初逢的那个深秋,多么的恋恋不忘,依依不舍!犹记那个立冬之晨,更是多么的迷迷痴痴!此后他们十年长梦,多么令人念念思思!这真的像你说的“只为那年的那场雨那场风!”
那么,是他飞进了她的梦里?还是她飞进了他的梦里?
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了那次相遇,没有了那个早晨,一切又会怎样?
十年是什么?是相知相惜相亲相爱的一瞬间。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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