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散文
嫂子骑车上街,包随便挂在车把上,行至街中心,一家打折的服装店正在叫卖,门口围了很多人。嫂子按耐不住,推着车子向人群靠拢。左挑右选终于选中一款上衣,物美价廉,嫂子心中窃喜,准备付款,愕然发现包不翼而飞。这种事其实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嫂子一向谨慎,却还是大意失荆州。寻之未果,沮丧回家。包里钱不多,一串钥匙也可以再配,可五花八门的银行卡,医疗卡,身份证足以让她大伤脑筋,后悔不迭。嫂子不得不一趟趟地跑银行,公安局,最要命的是,包里不仅仅是她家的卡,她娘家哥哥的各种卡也悉数在她手里保存,因为嫂子的谨小慎微一直被家人推崇,所以娘家那头也放心地把银行卡医疗卡交给嫂子代为保管。戏剧性的是,事发后第三天,居然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拾到了钱包。嫂子赶紧说给我听。我为她欢喜,对她说“好事啊,赶紧去。”
嫂子这时候表现出平素的镇静,“那包是被人家顺手牵羊拿走的,都三天了,你想想,包里的东西还会原模原样吗?”
“也是,照理说,偷包的`人不会自投罗网奉还与你啊,那么这,‘拾金不昧’的是又哪个呢?”我有点困惑。
“打电话的人是个男的,听声音,年龄不大。”嫂子边说边回想。
“那他提什么条件吗?比如说报酬什么的?”我赶忙问。
“没有,他只说在一个小树林里捡到了包。一定是小偷拿走了包里面的钱物随手扔了。”嫂子很确定地说。
“那还愣着什么啊?去看看呗。兴许会有些东西在里面呢”我侥幸地说。
“银行卡都挂失了,医疗卡,身份证也在补办,钥匙也都配齐,去了,还有必要吗?他电话里没提报酬,可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信得过?”大嫂一贯的谨慎。
“那就不要了吗?你怎么跟他说的?”我有点失落。
“去,让你大哥去,男人间好说话。我已经约定了一家冷饮店,即使此行没什么必要,喝杯冷饮还是应该的。”我不得不佩服大嫂做事的缜密冷静!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怂恿大嫂带我跟大哥同去,大嫂想了想答应了。我们提前到了那家冷饮店。我和大嫂坐在离大哥两米远的距离。
大概十分钟后,一个怯懦的声音在我们耳畔响起。我和大嫂一同望过去,一个男孩站在大哥的对面。男孩一身洗的发白的运动衣,后背背着一个很过时的帆布包。脚上一双城里早已淘汰的旅游鞋。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懦懦地说:“叔叔,是你来取包吗?”
大哥赶忙招呼他坐下,随即让服务生上来汉堡果汁薯条,嘴里还一直说着“是我媳妇丢的,她走不开身,所以我来取,谢谢你啊!"
我打量着那个男孩,大约十七八岁,应该还是高中生。眉宇间虽怯懦,却无法掩饰正气。于是我小声对大嫂说:“这个男孩子不可能敲诈。”
大嫂一副未知可否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不能以貌论人。
男孩说着经过。原来他是本市高中学生,课余时间喜欢到学校外的小树林复习功课,无意中拾到了这个包。打开后,看到一串钥匙,看到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名字,还有家中电话,所以照着打了过来。
大嫂小声说,“是有这样一张纸条,是一个朋友要家里电话,我写了放包里,准备给她的,不想派上了用场。”原来是这样。
大哥接过男孩子递过来的包,迫不及待地打开,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失望至极。离得不远,我和大嫂也看得清,那一大串钥匙原封未动,包里还真有一张卡,孤零零的挺显眼。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大嫂,为什么唯独剩了那张卡?”我忍不住问。
“那张卡是你大哥工资卡,要凭密码才能取钱,那包里没有你大哥身份证,自然不能领取,“贼精贼精”我算是领教了!大嫂简直有点咬牙切齿。
“叔叔,这是您的东西吧?”男孩像是鼓足勇气但还是怯怯地问。“我是捡到了就给你们打电话,没有动过里面的一样东西。不知道这对你们有没有用?”
我从侧面看到男孩脸红红,这个善良的孩子,生怕眼前的失主不相信他的话。
大嫂想要站起来,我一把拽住她,示意她别动,不要惊吓了那个男孩。
大哥的话让我和大嫂都惊呆了。
“太有用了,这个卡上是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收入,孩子多亏了你。这不,大学开学了,我正准备取钱送女儿去报到。现在身份证遗失了,如果再没有卡,叔叔可就要借钱送女儿上学了,谢谢你,小伙子。”看得出大哥好像很激动,一点没有表演的成分。随即大哥掏出二百元钱,塞到男孩子手里,那孩子惊得赶紧站起来,连声拒绝“叔叔,我不是为了要报酬来送还包的,拾金不昧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虽然我来自农村并不富裕,但是这样的钱我不能收,收了,就违背了我的初衷。”男孩眼里居然含了泪水。
“真诚地谢谢你!”大哥站了起来,郑重地说,亲昵地拍着男孩的肩膀,像是在拍着自己的孩子。
男孩子终于笑了,黝黑的脸庞笑容很灿烂,转身消失在金秋的暖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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