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也是一种享受散文
生活多么美好,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热爱它!
小时候,爸爸的身体不好,干点力气活就大口大口地喘气。爸爸是天,天要塌了,最苦的是妈妈。而我,也成为了上帝要磨砺的孩子。
童年是在牛背、田梗上走过来的。太阳热热的,我们光着脚丫,踏遍了一条又一条的田埂、山路。带刺的青草,扎得脚痒痒的。豆大的汗粒,拼了命地往我们额上冒!耕田,插秧,收割,放牛,我们跟在妈妈的身后,一望无垠的土地里,留下我们小小的影儿,健壮的腰脚和铁一样的胳膊!
我们力所能及地帮着妈妈,妈妈也将全部的爱和希望,青春与梦想,都给了我们。
六月,天多热。鸡热得耷拉着翅膀,狗热得吐出舌头,蝉热得不知如何是好,在树上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我们可不怕热,背着水葫芦,没等云雀开口歌唱黎明,就已经来到田里了。我们把燥热的白天交给大地,交给每一颗绽开的谷粒;把清凉的夜晚丢给小河,山风,青草,还有满天的星辰,一池的蛙鸣……
我们付出着汗水,也收获着快乐。顶着月光,我们曾在荷塘里守抽水机。禾苗咕噜咕噜地喝水,像一曲歌谣,催眠着我们。一打盹儿,却被可恶的蚊子咬醒了。我们只好在河边的'草丛里捉萤火虫了!一只接着一只,备好的玻璃瓶里,有无数萤火虫在闪。我们快活地摇着瓶子,看着萤火虫上下飞舞,心里别提多高兴!我们还给它取名了,叫“苦中作乐”。
记忆里的童年,当然不只是“苦中作乐”一件事啦!
十岁那年,我的生命出现了一次“脱胎换骨”。我与疾驰的汽车,生发狂热的亲吻,差点要了我的命!幸运的是,我得到许多白衣天使悉心地看管与呵护。犹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向命运展示旺盛的生之力!
那段“劫后重生”,至今我还心有余悸呢!然而,却使我更加热爱生活!我每天与啼唱的青鸟耳语,狂野的风暴拥吻,甚至是问候刚下蛋后母鸡的那份骄傲,还有泥土清新味儿的留恋。我热爱这些鲜活的生命,我也热爱生活。
长大后,我成为一名教师。与生俱来的孩子气,很快便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孩子们愿意听我话,乐意和我玩,还天天早上跟着我跑步呢!
第一学期,得了一个全镇第一,那是在上拢洲一所依山傍水的小学里。我是六年级的班主任,教语文,教思品,还教三五年级的英语,五六年级的音乐。每天身兼多职,虽然辛苦,但却收获了初为人师的第一份欣喜。孩子们给我争了气,拿了个第一,一切的苦,值了!
当然,身形娇小的我,也会力不从心,也会失落,也会忧伤,但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却总能战胜一切的负面情绪!
有一次,文峰小学的老师下乡来镇中心小学授课,我也跟着沾光听课去喽!从教的学校离中小很远,骑车大概要一个半小时。那天,起得早。我骑上车子,风吹稻花香,灯下草虫鸣。我像一只挣脱樊笼的鸟儿,迫切渴望外面的新空气!
终于,我来到中小,如愿以偿地开了眼界。那只鸟,还在心里载歌载舞呢!虽然有老师当场错把我看成学生,点名叫我回答问题的尴尬,但是,我仍久久地咀嚼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已临近傍晚。要回去了,孩子们等着我上晚自习呢!我骑上车,把中小甩得老远了!
“糟糕,下雨了!”豆大的雨砸得我脸生疼。紧接着,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雨势越来越大,犹如千军万马,排山倒海之状,震得我心惊肉跳!我只好乱骑一通,在崎岖的山路上,在夜色加浓的雨幕里,摔破了膝盖,摔伤了脸!雨顺着我的头发,流进眼睛里,也流进心海里。
我一如既往地陪着那些留守儿,在乡村,在平静如水的日子里,任思绪到处随风奔跑!我把世界想成一个大花园,孩子是花园里含苞待放的花儿,我呢,便是一位热情的园丁,培育和守望一树芬芳,满园春色!至于时间嘛,就是一位公正的雕刻家。给贪玩的孩子刻一只笨乌龟,在后面爬得十分苦恼;给勤奋的孩子,画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在别人前头意气风发!
我没有朋友,如果说有,那便是这些孩子们。他们顽皮捣蛋,常常让人愁眉不展,恨铁不成钢啊!他们争强好斗,野性十足,在课堂上为了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但他们又懂事早熟,你给他们讲自己童年的苦乐,他们又像善解人意的朋友,处处温暖着你,感动着你。他们让我看到了一个躁动浮华的年代里,人性真善美可贵的一面。
后来,我调到了花园小学。学校一年级缺老师,我从六年级跌入一年级,心里落差很大。习惯了和高段的孩子打交道,现在让我带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屁孩,真的没有自信力啊!就像一张张纯洁无暇的白纸,一不小心就会有画坏的可能啊!我纠结了许久,最后鼓足全部的勇气走进教室。
“铛,铛铛……”大青树上的钟声敲响了,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燕子”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满屋子的欢笑与热闹,我沉重的心情立刻明朗起来了!
我们在欢快的氛围里,开始了第一堂课。我拿出平凹的《风筝》的一个片段,让孩子们跟读,反复练习与引导,孩子们很快就记住了放风筝的那段话。然后,我们试着带上动作,表情,随心所欲地读。不停地揣摩,感受,我们读了整整一节课,孩子们的第一节课表现得很兴奋。下课了,我问孩子们读课文,心里有什么感受呢?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开心!”“是啊!我们读得这么开心,放风筝的人就更开心啦!”
开学第一课,我没有教孩子们单韵母a,o,e,我只是通过朗读,让文字成为一种有声有色的语言,潜移默化地走进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世界。
时间又像一把轻巧的剪刀,把疯长的杂草修剪得平平整整,那些被汗水浇灌的花儿开得分外妖娆。孩子们从懵懂无知,变成讲礼貌,爱学习,名副其实的小学生了!
修养的花在寂静中开过,智慧的果儿将在光明里结果。陪着他们学习,看着他们进步,教他们唱歌,还带他们出去散步,拍照,读诗,表达感受。时间成长着孩子,也成长着我……
我,单枪匹马,走过二十四个春秋年华,沿途绮丽的景,明朗的笑,我多想停留!可是,身为一条河流,大海注定是我毕生的追求,也唯有他才能融化我所有的哀愁!
正因为寻着了自己的路,所以步伐是艰辛的,但沿途是美好的。稚嫩的脚丫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每时每刻,感受到的也只是生命的一份厚重与丰润,我享受着这份厚实,逐渐使我认识:经历苦难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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