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榴红散文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五月来了,石榴花开了。喜欢石榴花和风骨、品质都无关,只因为那烈烈的猩红,火焰般,仿佛要把一切都点燃。元格的一句“叹息花中有真色”,把我的心意淋淋漓漓地表达出来了,不得不佩服古人用语的精妙。
大学时,校园里有两株石榴树,一株在校园一角,一株在教学楼前。我和舍友夹着书匆匆从树旁走过时,我的眼光总热辣辣地攫住那一树芳菲,恨不得把那绿云堆里的红艳全吸入眼中。在政教系的女生做起了文学的梦,想起琦君的小说《橘子红了》,我对着火红的石榴花嫣然一笑,我要当作家,将来写一本《石榴红了》,要比《橘子红了》还要红得发紫。十八年前,五月熏风,醉了榴花,也醉了一个尚对天之高、地之厚拿捏不准的`年轻女孩。
日子就像穿堂的风,十八个流年逝水而过,榴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花谢花开,让人心醉,也消得人憔悴。十八年的光阴一路走来,白马轻裘时的那些梦圆了多少,碎了多少?石榴几度红,而我终究没有写出《石榴红了》。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想着苏轼“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句子,心空禁不住黯淡起来了,有时免不了期期艾艾一番。
梦虽未圆,但仍痴迷于文学,痴迷到沉溺、偏执。尤其喜欢散文,诗人牛汉说,写散文是诗在散步。是啊,散文如诗一般沉静轻灵,可以让人变得善良,也可以让人变得坚强。不管有没有读者,一有时间我就坐在电脑前敲打,或喁喁私语,或侃侃而谈;或感人世之艰,或叹世道之难;或抒雅怀,或寄情思。偶然间闯入江山,又承冰梅社长抬爱,担任社团编辑,还委以散文部长之职,诚惶诚恐,唯恐有负于社长厚爱,一心想为社长分忧,真心祈盼我们的社团越办越好,“远道迢递”,我愿和文润人一起用双足丈量。
工作时忙时闲,闲下来的时候会生出重重心事。努力将心事重重剥落,给心松绑,把心放逐成一朵云,恣意舒卷,漫天悠闲。始终难以剥落的还是无功而生梦难圆的窘困。恨自己没有生花妙笔,没有慧质灵心,不能哀民艰,怀隐忧,唱大风,抒豪情。石榴红了,我的《石榴红了》却成了一个尘封的梦,风干在岁月的尘埃里。我没有成为作家,只是烟火红尘里的一个平凡人,是一个无官无职,布衣陋履,有来有往的小人物,是众多小人物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在贤淑的妻子、温柔的母亲、孝顺的女儿、称职的老师之外,我没有能力再给自己加上另外一个光彩熠熠的名号。那又如何呢?如果健康,如果快乐,如果能不违自己的心意,安然地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当不了作家又如何呢?
五月榴花如火,我的心事终明了。当英雄路过的时候,总要有人坐在路边鼓掌,做不了英雄,就做那个坐在路边鼓掌的人吧,能真心为英雄举掌轻呼,也算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的小担当。
五月榴红,花容淡淡,心亦轻逸。理云鬓、贴黄花,品一卷《纳兰词》,填一阕《眼儿媚》,云也淡淡,风也轻轻,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走过寻常岁月,走过榴花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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