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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苏我的城散文

时间:2020-12-31 11:02:52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我的姑苏我的城散文

  “君到姑苏间,人家尽枕河,故宫闲地少,水乡小桥多。”唐代诗人杜荀鹤的这首诗,道尽了苏州独一无二的风貌。也生动形像地诠释苏城星罗棋布的河道和人家尽枕河的安逸。

我的姑苏我的城散文

  苏州在古代便有“泽国”之称。古城依水而筑,因水而秀,缘水而兴。日转星移,多少来去与惊喜,落泊在渔樵夜话的钟声里生生不息。当盛夏的苏城芙蕖如画时,我便踏莲而来。父亲说我命里有莲,因而名里带莲。自此,我便爱上了莲,也爱上了四面荷风的这座城。

  记忆中,老房子后门的那条河浜,蜿蜒曲折不知尽头何处。夏日炎炎的时候,河浜便成了孩子们嬉水的乐园。河浜里的水草便像发情般的疯长。那时,家家都喜欢在浜里淘米洗菜,成群的小鱼便围着米篮子打着旋。顽皮的阳光浮在水面上不停的跳跃,溢的到处都是。岸边的。夹竹桃则欢欢喜喜往河面上空张望,眨眼,便遮掩了半个河面。

  朝霞还在惺忪的时候,几叶乌篷船便从开着白色花朵的夹竹桃下吚哑而来。小时候坐着乌篷船走亲戚,坐在船底感觉似在水面上,船儿荡得如同秋千,心便跟着一上一下。有时无聊,便坐在石阶上看着来往的船儿穿梭于湖面。阵风趔过,岸边一丛丛斜坠水面的迎春花散氲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却不明白它们是如何扎根于天衣无缝的石驳岸里,是人为还是天意?

  春去秋来,儿时的快乐在悠长的小巷里流淌。捉迷藏。踢毽子。跳房子是女孩子们最爱的游戏。对此,男孩们却是多少带着些不屑。他们更热衷于把自己扮成电影里那些英雄人物。弄堂里常常会突兀地响起他们亢奋的.有些变形的嘶喊。接着便是一阵阵仿似冲锋号般五音不全的喇叭声,混合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杂声,这时的女孩们也会加入他们的战斗直至暮色斜倚。

  童年的时光就这样在快乐与懵懂中与我作别。当万物盛开于静默,曾经的年少无知,繁芜阴凉,裹挟着挂满枝梢的青涩,彳亍在岁月的缝隙种怅然而去。唯心底的一脉温情却端坐于红尘,每每会在黄昏或古老的巷道里朴实地滋生,一丝一缕包孕在那些陪伴我走过的草木流年。

  一直骄傲自己是个地道的苏州人,没有理由,只是觉得自己适合此地,适合生养,适合老去。这样的心境也适合在某个暮色四合的徬晚,落笔于我钟情的小桥。流水。人家。似乎安于些许颓废的氛围里,那些遥远而矜持的记忆才会穿越而来。只是无论我怎么下笔,心中总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慕名而来的外乡人,一个千万人中的普通过客。

  这样的感觉让我内心惶惑不安。如同平江路上那口早被岁月尘封的石井,抑或湖边那些凛冽的老树,沐尽阳光雨露,却从未许下地老天荒。我在不停经过的风声雨声里反复思忖。这座有着2500多年的历史文化名城,如何创造了为世人所景仰和瞩目的文化成果?如何在漫长的岁月变迁里演绎它的旷世风华?沧海桑田,或许它也曾在桃李深处怅望千秋沧然无语?

  而今天,我依然不知道该用怎样倾城的文字去丈量这落月白一样的城?又如何在光阴的雕琢中,以一种宁静的姿态,眉目清爽的去描绘苏城的草木山水?这些在我心里眼里再寻常不过的街巷草木,仿佛都意态安详地呈现在世间,不慌不忙中透着静谧,那种淡然能把你心头的皱折抚慰得自然平展。

  为此,我特意探寻过一些关于苏州的历史记载,想得到一些道不明的慰藉。在很多人的眼里,苏州只是个适合风雅的地方。它缺少金陵的皇气,它没有森严的排列,当然更没有八百里秦川的雄浑,连那些山山水水仿佛都收了心。这里的街道太窄,这里的女人太软,这里的草木模糊了季节的分明,这里的亭。台。泉、石太过玲珑。所以,很多外乡的客人转山转水来了苏城,走马观花,诧异。感叹。羡慕,顺带买一些苏城的甜品,丝绸油纸伞,回去边炫耀边鄙薄着。

  或许,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心目中的苏城,醇厚而深远。它谦谦于粉墙青瓦。翠竹长廊的静。无声于暗水流花径。疏篱香泛菊的从容。它将思想融合在古典园林的建筑、园艺、雕刻、绘画、诗文、工艺美术于一体。这些风华绝代的园林不仅是历史文化的产物,也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载体。文化的载体也包含了苏城历史上的许多风云人物,楚霸王项羽,文学家范仲庵,明代画家唐伯虎等。而名列全国四大之一的(苏绣),有着中国最美声音的评弹等等。这些都浸润着2500多年风雨长河中积淀的不可估量的历史文化。

  作为一个苏州人,时常渴望着能把自己融进苏城的血脉骨髓。因而在许多空闲的日子里,便惦念着常去周围的古镇。老街,寻访那些散落在寺院老墙,山塘野草远去婆娑的风骨痕迹。而我去的最多的便是位于苏州市娄门内东的拙政园,一因方便,也因它是江南园林的代表,是苏州园林中面积最大的古典山水园林,并与留园。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齐名,入选世界十大名园。

  拙政园的设计别具风格。林木建筑以水为环,曲折典雅。花园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花园开阔疏朗,中花园有“香洲”、“海棠春坞”等精美建筑,西花园有(与谁同坐轩)轩亭,呈执扇状。因苏东坡有词‘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而故名。当落日斜穿朱轩,落入粼粼湖面,那尡黄的繁华,安静于时光之外。

  当六月的霏霏细雨,滴进园林远去的小径。旁逸斜出的枝上绿意泛滥,清冽着万物无邪的余香。水色迷茫,亭台错落,那些蜇伏于荷风深处的柔情,携着一丝微疼的凉意,在霞光掩映的晨晓,甘心皈依在这里。此刻,一定有某种声音,从心底穿过天空的空,比天籁更美,就那么洇渡在耳边……

  忘了哪一天,无意中看到那首“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诗。突然想起有多久没出去走走。那个秋意斓曦的清晨,我们全家去了寒山寺撞钟。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寓意来年幸福安康。听着袅袅余音冉冉飘逸,那些纠结于心的旧城空事,繁华未央,似乎都在这绵绵的钟声里沉淀或得以修缮。极目远眺,绿荫精奇,江枫渺烟,近看,寺庙庄严,唯有祥和。

  当夕阳的余辉安详于苏城的巷道,带着怀旧黄的色彩。那些虬曲盘旋在老巷的枝桠伸出手,呵护着这座普通无争的城市。当熟悉的旋律纠结在心头,有多少不敢忘却的记忆在呻吟。岁月蹉跎,这里的一花一木依然清秀,评弹说唱依然悠扬。你可以随意叩访一条石板小巷,一座风蚀的石桥,一扇苍老的门庭,这些闲适在岁月里的荒芜,无声藏蕴着一种沧桑却豁达的情愫。

  时光行于这宁静的小巷,輝映出它手心的掌纹。青灰色的墙体斑驳得如同书场里端坐的老人。飞檐翘角上趴着恣意的青藤,间或探出几朵寂静的小花,闲散着过往。巷里住着许多人家,目光越过敞开的门庭逼仄的过道,便入了院子深处。几张竹椅木凳消磨着时光。偶有一白发干净的婆婆或手提水壶的男人出来,冲你会心一笑,便顾自忙活,仿佛万象风烟俱在尘外。此刻,所有烦喧都进入一种空明之中,唯愿时光慢些,再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