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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芸薹香遍野散文
三月的连阴雨总算过去,这极大温差的昼夜,预示着这一年的冷热不均,也许这个春天来得并不容易,并不平凡。
在这样的情况下,油菜花却都按照鹅黄色计划次第绽放,铺垫开了,从罗平、婺源、汉中直到北京,最后这张无比辽阔的、鹅黄色的巨毯将一直铺到伊利和青海的门源,若非类比和百科,谁能想象到上苍竟有如此浪漫的大手笔。
风是春天的文案策划者,从南到北不曾停歇地、张扬而不知疲倦地散播着鹅黄色绽放的喜悦。
沿途的风中更有传递甜蜜的信使小蜜蜂,这斑斓的虎纹状小蜜蜂,身着威武而锋锐的劲装,带着寒光凛烈的芒刺,凛冽地就像岁月,随时隐没在脑海里大片望不到边的厚重的鹅黄色记忆当中,小身轻巧一扭便瞬间不见了踪迹,然后调皮地从另一方时空的花朵里钻了出来,曼妙而斜斜地飞舞着,满载后又像离弦之箭一般回归了母巢。午后忽然强烈起来的艳阳将地表炙烤噼啪作响,洒水车经过之后,绝大多数的气味被压了下去,仅有挥之不去的油菜花香在潮湿中升腾,钻入鼻息之间浓烈如酒,温馨地唤醒了故乡的记忆。
随着这不停席卷的气浪,被鹅黄色的鲜花大军簇拥着,一并冲破时间之墙抵达故乡的彼岸。
故乡的电线杆依然“嗡嗡嗡”地作响,高压电流不停击穿着空气,硬朗的蓝天白云依旧标志着故乡的血性。那方水土那方人在时代的潮流中新面换旧颜,摩天大楼盖住了砖窑厂、乡村小学拆迁成了市政府、泥泞的小巷如今也是车水马龙,巷子拆了,房子挖掉了,大片的麦田不见了……
可是,时代啊,你绝不可能将所有的油菜花赶尽杀绝。
它哪怕只剩一棵,也会稳稳地扎在斜坡的黄土地上傲娇地绽放,更会与那翠绿的豆叶下,清癯的蝈蝈鸣叫之声两相作合,观浮云苍狗,白驹过隙。故乡,你可否记得曾有一位少年,在旧时的深巷外独自望向斜阳;又是否还记得那些年的大雨和泥泞、冰雹和风雪。
岁月荏苒,青春不再,故乡也已平添了多少岁月。
可我依然是故乡的少年。
我依然会在记忆的碎片里穿越回去,依然回到故乡的溪水边,依然用烧红的缝衣针弯成鱼钩,用菜地里挖起的蚯蚓作饵,将石头缝里那些狡猾的鱼儿统统钓进大水缸,最后又全部放生。
故乡的水库深不见底,鱼儿硕大口感鲜美,但故乡的老人从不吃鱼,因为他们坚持认为只有城里人才吃鱼。姨夫所在的水泥厂,落了七八年的灰,每次去姨夫家都是灰头土脸,但我向往县城,向往一切具备文明程度的所在。于是这追寻文明的向往,成为了我奋力前行的动力,走四方,吃四方。人的前行总会疲惫,当我疲惫的时候,总会怀念故乡的菜园,以及菜园里两层的凉棚,躺舒适的凉棚里,可以问着各种蔬菜花香,静静地看小人书。
2015年的夏季,表弟将事业从深圳搬回了故乡,落叶归根。
他在我心目中还是那个脑袋摔起肿包还不知道哭的愣小孩,事业有成,他的人也就变得慵懒而斯文了起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过去顽劣不堪、活力十足的小孩与现在的这个人联系在一起。有时扪心自问,也许,我们的生命只是一个循环的过程,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无疑,落叶归根是幸福的,不管故乡的外在变还是不变,亲情总是我们要牢牢紧握的关键。
“表哥,故乡绿化得不错,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三月里,表弟这么给我留了言。
人的记忆总是断层的,也许那时还小,我们的视角也还偏狭,也许离开故乡那么久,几乎早已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了。尽管如此,新生的一辈,比如说我和表弟,我们却把祖上几千年几百年的隔膜给冲散了,也许这要归功于互联网时代可这绝对不是紧要因素。要说想法一致,那么就是对往事的追忆和对时代的共情,不走出故乡的人永世不会明白这道理。
毕竟,世界那么大,转了一圈回来跟呆在原地“坐地日行八万里”的见识有着天壤之别。
互相的勉励与支持,让我们一辈人活得充满关联,充满互动。我们的记忆中阳光永不散场,现实中我们与时代的共情也从未退场。往事犹可追,且让我在记忆的深海中畅游,作为一只巧而斑斓的蜜蜂,隔着岁月,隔着时空,悄然隐没在鹅黄色的鲜花盛宴中,从时光的彼岸钻出来,像离弦之箭一般回归母巢,因为,亲情在那里向我不停呼唤。三月芸薹香遍野,不觉满目皆阳光,心生芬芳,则岁月清甜。
落英时节,鹅黄遍野,此情此景令人心生追忆。
三月,醉了!
:芸薹(YUN TAI),即油菜花,一般2-7月盛开。
推掉会议,谢绝应酬,只为了还视觉听觉一个纯碎,在这个已经逐渐厌倦观点的时代,你、我、和整个世界至少还有一些鲜活的感受力。如果你喜欢小文,请及时关注作者,揽月集内随时更新优质美文,其他文集文库内更有精彩故事。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请看座,有茶有酒,还请畅所欲言,若无话也不要紧,你我即使相对无言,默默相伴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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