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青岛散文
莫名的感觉,一个人与一座城的相见竟也如同人与人的相见。相信在这世间总会有一座城适合你安放自己,也注定终究会与你相遇,从一见钟情到白首不相离,一定是缘深,一定是爱厚。倘若余生许我择一城而终,那么,此城一定是青岛。
多年以前,当我还是一懵懂少年红衣烈马站在故乡的土地上,纵然隔着千山万水却也可以闻得见青岛的味道,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循着这味道一路追逐过来,记得初见青岛恰逢最浪漫的秋天,只觉得城中有山,山中有城。碧海、蓝天、绿树掩映着一片片红瓦。赤礁、细浪、彩帆、金沙滩,蜿蜒曲折的海岸线,洋溢欧洲风情的街区,红色枫叶、金色白桦林,幽静的八大关,鲜花绿叶覆盖的老别墅,还有独具特色的栈桥以及漫天飞舞的海鸥......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裹一袭淡黄色小碎花长裙,徜徉其中,仿佛置身古老的欧洲小镇,踏着曼妙的音乐,留步在大学路精致的咖啡店门前,一大簇粉红的蔷薇做背景,摆上几个姿势,感觉自己和这座城一样风情万种。
一个人端坐在鲁迅公园岸边礁石上,透过松树枝间隙仰望,海上的天空,正开着圣洁硕大的云朵花,那一刻,我相信,我醉了,连同我的灵魂。不禁惊问自己:我梦中的“沁园”原来在这里?那么何不择此处安放我的身体还有灵魂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
说起“沁园”,这个词语一直以来于我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和向往,仿佛扎根在我的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与生俱来。每每读起来总感觉有声有色有味道,似乎可以沁入心脾。
其实沁园最初是一处园林名。为东汉明帝之女沁水公主所有,沁园的全称应为“沁水公主田园”。是一个集耕读、休闲、居住为一体,既有田园风光又有园林景色的地方。北依太行,南邻沁河,富饶,幽静,明朗,祥和。有诗云“矮屋曲篱间,绿竹黄花绮”,“地在无尘境,人来不住天”,“筠篁突淇澳,风景胜江南”。既是园林当然少不了天人合一才能成为更加美丽的.景致,只可惜沧海变桑田,如今传说中的沁园早已了无踪影,徒留一个美名在历史的风里飘荡。
也曾无数次做梦梦见自己拥有一处沁园,依山傍水,有木有田,闲暇时我也种花锄草,养猫逗狗,读诗文,听鸟鸣,看云卷云舒,赏月圆月缺,只是梦醒时分却永远记不得那地方究竟藏在这世间何处?朦胧意念中那人那情那景,亲切自在和谐,散发出无限的光芒吸引着我,仿佛我灵魂的来处和归处,亦如故乡一样。而今生活在青岛,花草树木,楼房建筑,各领风骚,真的感觉处处有沁园。
当春天拉开序幕,各种花次第开放,仿佛一座花园似的。记得开得最早的是迎春,棉衣还未更换,这一片那一簇,高高低低,浅黄的小花点缀枝头,迎着清新的空气,让你的眼前豁然靓丽起来;开得最绚烂的要数中山公园的樱花,粉的红的白的,风咋起,一转眼,如雪似雨纷纷飘落;印象深刻的是五四广场附近车窗外掠过的玉兰花,白的紫的黄的,像鸟儿似的俏立枝头;醒目的是翻越围墙的蔷薇、凌霄,一大簇一大簇,突然映入你的眼帘,给你无限的惊艳;还有不知谁家院子里修整出来绿草地上那一树树淡粉的月季,隔着铁栅栏远远看上去,像一个个女子穿着裙子似的,美得让你忍不住停下脚步回眸流连;开得比较晚的是金黄的小雏菊,这一片那一簇顽强持久一直开到深秋;收尾的应是耐冬,又名绛雪,隆冬季节,冰封雪飘,绿树红花,红白相映,气傲霜雪。有诗曰“雪里开花到春晓,笑迎枯草吐翠时”。于瑞雪飞舞的冬季开花,花开时花瓣鲜红欲滴,花心嫩黄骄人,花期长达半年之久。其耐寒,耐旱,适应性强,抗逆性强,抗病虫害,并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硫,和月季一同被定为青岛市的市花。
红花还需绿叶配,靓丽的风景除了各种花草还有树木等植物。被誉为青岛市树的雪松,绿过了城市的春夏秋冬,八大关的礁岸上,浮山的石缝间,城市街头随处可见其坚韧不拔高大美丽的姿态。植物园里的树木更是千姿百态,恍若世人一样,各有各的活法,印记里有两棵老树再难忘却了:一棵肚子里竟然生生长出另一棵树,像极了一位母亲敞开胸怀,抱着自己的孩子;另一棵,树的两头深深扎在泥土里,其姿势像一张弯弓,又恰如一女子仰首躺在地上朝着天空弯起腰身,一只手支撑大地,另一只手托起无数细枝彷如新的生命。也想起枯桃那棵倒在田间地头死了也默默开着花的老桃树,以及香港西路横看竖看都酷似被钉在十字架上背走苦难救赎世人的耶稣的老梧桐树,还有走在老城区一转身从黄砖墙头冷不丁会爬出来一支绿色青藤......许是海纳百川所致,感觉生活在青岛,不仅市民仁慈宽厚,就连这花草树木等植物都带着人类情感似的。
一方水土一方人。耐冬和月季作为“市花”,象征青岛人民耐劳苦而放清香的高尚品格;雪松作为“市树”象征青岛人民勤劳勇敢的奋斗精神;而一望无际的大海则向世人展示青岛人民的胸怀和友好。时常浮现在眼前的是环卫清洁工人起早贪黑忙碌街头的身影,以及园林工人默默无闻辛勤工作的情景。坐在高大的圣弥厄尔祝圣教堂广场的长椅上,看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有白鸽落在我的眼前,自由自在,与我共享一份安宁;夜色下的海总那么神秘安静,独自漫步,仰首饮下沧海一杯,由心底感恩有幸选择生活在青岛,虽然我不是沁水公主却可以拥有比“公主沁园”更好的沁园。
倘若岛城是一座大沁园,那么家就是一座小沁园。习惯回到家里换下工装效仿园林工,一手铲子,一手剪刀,花园里种花,花箱里种菜。春天花香,秋天菜香。笼子里放进两只鹦鹉高挂樱花树上,闲暇时教它们陪我说话;也收养一只流浪猫,天天早晨准时守在门前等我喂食。喜欢看它爬上树稍与鸟逗乐,看它高枕无忧躺在我的花下酣睡,任它在我的家里来去自由;秋千上,一束花依偎着一本书,晚风吹来,轻轻荡漾。院子里逗乐的还有两棵桂花树,几年来感觉一直都是趁我离开的几天里偷偷地开偷偷地落,害得我还以为我种的桂花树不会开花呢。不过今年没有错过,花季离开时还特意查看了半天不见动静哩,不见才五天,再回来却见它开得那么绚烂!趁着花香正浓采摘一些制做桂花饼吃,吞进肚里,香落心里,莫待那花谢化作尘、碾为泥。
时下岛城的冬天就要来了,海水慢慢变凉,凉风伴着冷雨,黄叶铺地,花园里的蔷薇、月季、雏菊等各种花也渐次飘落。我知道,再美丽的花都要凋谢、再鲜嫩的草都要枯萎、再精彩的故事都会落幕,但也懂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只要怀揣一颗美丽的心,那么何愁眼前没有风景?
早起,邻居的阿姨剪去花箱里今年最后一茬韭菜,做了鸡蛋韭菜盒子送来满满一大盘子给我吃。许是远离故乡的人儿更容易善感吧,我随手从摆放在餐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两支布质红玫瑰,置放在盘子旁边,咽咽口水,舍不得吃,静静的独自享受这份如母爱般的邻居之情。那一刻感觉仿佛回到故乡,似乎闻到母亲的味道还有玫瑰的花香了。
生活在青岛,感觉亦幻亦真,既生活在现实之中,又游离在生活之外。这么多年以来,虽说离开故乡经过了许多地方,但唯一能给我“生活在别处”这种美妙感触与享受的唯有青岛,仿佛我灵魂的故乡、梦中的沁园。当然,天时、地利、人和,会让青岛景美、情美、人更美,成为越来越多人的梦中沁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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