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们家的老神仙散文
我的姥姥李王氏是1907年的人,已经100多岁了,可是,她却总说自己是99岁。老人家说,这是应了那句话,久久不到头。我们听了都笑,这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讲究还挺多的。
用句熟语说,姥姥可谓是一脸沧桑啊。一百年的艰辛和困苦刻在如菊花一样的脸上。她没有文化,但却培养了六个有文化的儿女,如今六个儿女已有四个都已离他而去,就剩下我的母亲和老姨两个女儿了。面对儿女们的离世,老人很平静,只说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好好过。
别看是百岁高龄,姥姥的思想可挺前卫的。整天看着我们评论谁的衣服时髦,你还别说她说得还真对,她自己也勇于赶时髦,把多年的嘎搭鬏剪成了短发,还是勺包式。姥姥这么大年纪但神志特别清楚。她最大的爱好是看新闻,只要到七点就和老姨说,打电视,看新闻。记得有一次,我和二姐要看电视剧,就把屏道播到了中央8台,就听得姥姥的拐杖把地板敲得咚咚响,我们以为老人有什么要求呢,一帮人都进里屋去问她怎么了,她说新闻没演完怎么就换台了,哪脸拉的老长了,吓得我们立马给她换过来了。因为经常看新闻,所以,她老人家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国家的领导人都认识,看见他们在电视里出现,便随口说出他们的名字,而且一个不错,那神态,那口气,就像是叫自己的孩子似的。就连我们的区领导她也认识、因为区里就姥姥一个百岁老人,在姥姥百岁那年的重陽节,区委办公室的通知,说区领导要来看她。嚯。这下子可把老人忙坏了,自己把西服找出来了,从里到外全换新的了,把头梳得溜光,让我老姨给她的皮鞋打上油,买了很多水果,哪阵式不亚于接见国家总统了。区长他们一行五人来了后,问姥姥认识他吗,姥姥马上说说出了区长和区委书记的名字,让这两位大领导吃惊了好一阵。等两位领导把慰问金交到姥姥手里时,更让我们吃惊的是她居然说还是共|产|一党一好呀,谢谢领导来看我等非常政治的话,后来我们就逗她说要是现在你年轻,老早就进政治局了。听了我们的话,姥姥张开没有牙的嘴,开心地笑了,很是得意呢。
你说这么大岁数的人,那神智咋就那么清楚呢?年节假日,我们兄弟姐妹聚到一起,有时候要玩一会麻将。姥姥在床上看热闹。经常的,我们正打着呢,忽然,她的棍子从后边伸上来了,一下子就把谁的一张牌怼了出去。嘴里还说着,怎么不打这张呀?这不是有叫(上听)了吗?我们一看可不是咋的,打出去哪张牌正好有叫。于是,我们全都冲她笑着说,这个老神仙,都成精了。
姥姥最反对的.事就是戒烟。几次动员均无效果,她从小就一抽一烟袋,一抽一了一辈子烟,近百年啊,那个大x袋锅里装的分明是中华大地上的百年烽烟啊。我记得,小时候看见她用的大x袋老长了,就象郭松老师在《新货郎》里唱的那样,汉白玉的嘴,乌木的杆,锃明瓦亮的烟袋锅。哪时冬天就用火盆里的火点烟袋,你看吧,她吸几口就能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一口吐沫从她发黄的牙齿里喷一出来落在火墙上,发出吱吱的青烟,一屋子的腥味。现在虽不吸烟袋了,但改吸烟卷了,这几年老人的身体不是太好,小表妹和她商量,你戒烟吧,吸烟对身体不好,老人一听就急了,一屁一股就从炕头颠到炕梢,大声地、振振有词地反驳表妹说:怎么对身体不好了?我吸一辈子了也没怎么地呀,没吸烟的还没有我长寿呢。继而威胁道:你要是不想让我吸烟我就走,不在你们家了。后来表妹里在一张纸上画一支烟,然后打个叉贴在在姥姥的屋墙上。等表妹走了,她一把就把纸给撕毁了,嘴里还嘟囔着着:以为我不知道呀,让我戒烟没门。中午表妹回来后发现纸没了,问她时,她一脸得意,愣说没看见。就这样,千方百计劝了几年,也没有效果。可喜可贺的是,她去年终于想通了,主动戒烟了。我们全家人都为之高兴啊。我偷偷的问她你为什么戒烟,她和我说大夫说的再吸烟就危及生命,所以她才想着要戒烟。看来这老太太还真听劝,还能长寿。
大概是过了大半辈子的穷日子吧,姥姥一生简朴,即使是粒米、枯柴、寸布、厘毫,在她的眼里,都珍贵的不行。一块花布角,她会趁你不注意把它装进包里。等我们需要了,她就会象变魔术一样给你拿出来;吃饭从不剩饭碗子,就是掉到饭桌子上的米粒她也把它们捡起来吃了。她说人生来该吃多少粮食是天注定的,你浪费就得减寿。这话看着挺迷信的,细咂摸咂摸,还真有些道理。
姥姥和姥爷年龄相差16岁。一提这事姥姥就埋怨太姥姥拿姑娘聘媳妇,虽然是这么说,但两位老人一生相孺以沫,从没吵过架。姥姥一辈子俭朴,勤劳,坚韧,善良,含辛茹苦养大了六个子女,也把优良品质传给了我们。如今,我们这些孙男弟女孝子贤孙正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我们家已经五世同堂了。每逢年节假日,我们像一只只小鸟,从天南地北、万水千山飞回到老人家身边,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靥,搀扶着她出去走走,我们的心里就涌荡起一阵阵甜蜜激动的涟漪,啊,这就是天伦之乐啊。
长寿的姥姥,不老的姥姥,您是我们家的老宝贝,老神仙,有您的日子真好。今天就到了姥姥的百年寿诞了,我写了一首诗送给她,送给我们家的老神仙,我的可爱的、慈祥的姥姥:“九九又重陽,悠悠岁月长。朝朝霜鬓染,暮暮镜花黄”。
姥姥,祝您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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