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散文
大三结束那年,袁书给自己找了一个兼职,就是在当地最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做服务生,袁书长得很秀气,工作西装将他精致的五官衬托的更显眼,没过几天酒店里的几位女常客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带着他的是酒店内西餐厅的经理箫远,说他的气质和酒店相配,到不如说他和那个五星级别更配,外加篮球运动员的身高让他只是站着,就能让周围鸦雀无声,袁书几乎整个假期也就在这家酒店度过。
箫远和袁书说过自己中专都没读完,时常羡慕袁书这样名校出身的大学生。不过,在袁书看来箫远有才气,远非很多大学生可以相比的。他也这么和箫远说过,箫远听完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说自己喜欢享受生活。平时的箫远,谈吐,一举一动都那么随性恣意,像极了一位诗人,虽然他只是念出红楼梦中的几句诗句。而工作时的他又是那么人情世故,无论是上级还是下属关系处理的总是游刃有余。在袁书眼里,箫远真是屈才了,若以后工作也能遇到这么一位领导,真是万幸。
袁书虽然是兼职生,但是在工作中不会有任何一个老员工对他表示不满,甚至在两周后累活脏活都轮不到他去做,虽然是餐厅的服务生,但是他大部分时候只是视察般站着,更像是一个副经理,有事没事就去和前台的长发美女戏谑一番。直到后来袁书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箫远的安排,也才明白箫远真正的用意。
没有任何压力的袁书感觉自己不像在兼职,像是还在学校读书一般。他觉的自己确实有潜力,甚至觉得正在被培养。于是肆意妄为的就把酒店当作自己的乐园,该追女孩追女孩,该称兄道弟称兄道弟。就像被玉帝敕封为齐天大圣的美猴王,终日游乐,结交酒友。更何况另一个部门的阿文,着实是一个混迹夜店的浪子,和袁书成为挚交,一得闲两人便去厮混,纸醉灯迷。
这一切箫远看在眼里,但他更清楚袁书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压抑的自我。那是同事小李过生日的时候,邀请阿文,袁书还有箫远喝酒。袁书酒量很不错,但是他没有想到桌前的箫远更加厉害,酒过三巡,高烈度的二锅头已经让袁书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袁书当天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跑到厕所将自己抠吐,准备再撑一巡。
事后箫远告诉袁书,当时是他们三个硬把他扛回去的,醉了的袁书对他们三个拳脚相加,还不停念叨着“打死你们。” 但是箫远没和袁书说,那天自己吻了袁书。只是告诉袁书那天自己酒后吐了真言,当时只有箫远一个人陪着袁书的时候,袁书告诉他自己家里拥有着一家越来越落沒的公司,家族式的企业所带着的压力让他这个独子喘不过气来,从小到大所有重要的.事情,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是真的,袁书还没有毕业,家里已经开始帮他物色对象,父亲生意上的伯伯叔叔家是首选,袁书在外谈得任何一个女友都没敢和父母说过,因为他知道父母的答案。箫远当时心生怜惜,动了恻隐之心,但他还没有告诉袁书。
袁书不常穿皮鞋,连日来因为工作每天穿着皮鞋让他脚上磨出了很多泡。袁书借此理由请了半天假,不过他也没回宿舍好好休息,甚至皮鞋也没换,在外面逛了一天。晚上踱步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箫远的车,故意避开走了。刚拐了一个路口,箫远开着车在后面追上来,鸣笛摇下车窗注笑到:“是回去吧,上车吧。” 袁书没法再躲,径直上车。箫远瞥了一眼袁书脚,“这么喜欢穿皮鞋,脚上磨了泡不疼?”袁书想不到什么理由解释,蹩脚的托词让箫远觉得好笑,只是尴尬的说忘了换了。
“你是不是从来不心疼你自己,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那他根本不会爱别人。” 箫远的语气像是在言传身教,和袁书说了一路。袁书根本无法作答,只是耐心的听着。
袁书感觉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假期还剩下半个月。箫远也知道他该走了。选了一天要请袁书吃饭,他知道袁书怕喝醉,特意提醒不会多喝。在海底捞,箫远和袁书面对着面坐着,箫远带了两瓶红酒。袁书不太懂酒,但他一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和他爸酒柜里的一款是一样的。
“咱哥俩要喝这么好吗?” 袁书戏谑着。
“好酒只和对的人喝,对的人一起喝,好酒才算是好酒。”箫远回答的不紧不慢,掷地有声。
这句话让袁书心里蓦然一慌,在袁书的观念中好酒也是和对的人喝,不过这对的人袁书只认为应该就是情人。
那桌火锅上,袁书想要掌握话题方向,一个劲吹嘘自己情场上的种种,箫远似乎不关心,岔开话题自比作孤狼,为吃肉而生,而袁书是绵羊,虽然吃草,但自带肉香。箫远说的比袁书记忆里更加含蓄文艺,而袁书从头至尾只是一步步更加验证自己一开始的设想。临了,袁书特地说了句,自己是只充满荷尔蒙的公羊,只想体验不同的母羊。
袁书想提前结束兼职,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个假期有那么几天陪着父母。晚上躺在员工宿舍床上,隔床的阿文早已入眠,还喃喃念叨着某个姑娘。袁书看着箫远发来的微信不知道该怎么作答。箫远说了一个九色鹿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不是小学课文的那个版本,袁书是那头九色鹿,而箫远妄自菲薄自比那个贪图财宝将九色鹿出卖给国王的小人。
第二天袁书下班和阿文在酒吧泡到半夜。刚出酒吧门,箫远的电话就打来了。袁书头脑放空到听不到箫远说的具体内容。但是听到了哭泣,无奈,没有任何对袁书的渴求,但是对自己有很多自责,他说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不理解自己,更不理解这份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或许是那天袁书喝醉,或许是更久之前,刚来酒店报到的那天被雨水打湿的袁书像极了一只小奶狗,箫远说他这辈子也忘不了袁书那让人怜惜的杏眼。
袁书感觉心湿了,像山间潺潺清泉在自己心里开了眼。但他终究没法说出那句话,甚至只是嗯一声。
袁书很快提前办好了离职,离职那天他的眼神一直避开箫远。在和前台的长发美女道别时,美女言语带着惋惜,未等长发美女说完。箫远早已走到袁书后面刻意玩笑道:“浪子一去不复返,你就别再留恋了。” 和箫远微笑镇定的道别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也是袁书在心里排练了很久才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最后眼神中忍不住的一寸秋波,硬是扭头转向长发美女望去。走出酒店大门的袁书一刹那心里好似一块石头落地,但很快心就像被什么牵住一样,难以名状。他已经开始努力在心里刻画下箫远的模样,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箫远对他的话从未像此刻清晰过,甚至就像本人正在在他耳边复述。
“山有木兮木有枝。”望着袁书渐行渐远地背影,箫远念念有词。那时的袁书或许因为年纪太小,或许因为一直习惯地压抑自己的情感。经年以后,当袁书切身体会了什么是“只愿君心似我心”时,才能坦然地从这段回忆中汲取到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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