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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铁匠散文
父亲年轻的时候,为了生计去山西学了打铁的手艺,而老人常说,打铁,撑船,磨豆腐是三样很辛苦的行当,但为了补贴家用,父亲在农忙之时打些农具,去集市上卖些闲钱,缓解一下捉襟见肘的一大家子生活。
看父亲那时的照片,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和今天一对比,常让人恍惚间以为判若两人,毕竟农忙,家里人口多,让他虽然有庄稼汉的壮实,但是黝黑,脸上被岁月刻得沟沟壑壑,一脸沧桑。他为人耿直,坚持正理,说话爱起高腔,让我们怕了又怕,时不常心惊肉跳的。
父亲的性格注定他交的多是铁哥们。在困难时期他的伙计帮衬过我家很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度过难关。而为了打铁的营生,在我家院里专门盖了一个简易的铺子,一面临厢房,一面临院墙,一面用砖垒了柱子,上面是瓦房,就这样四处透风,砌了个大煤炉,配上风箱,红红火火地也便开了张。逢下雨农闲,邻居便站在炉旁,和忙活的父亲拉着家长。父亲常常挂个白色的厚厚围腰,上面已溅烧了很多小洞洞,把整块铁放在火上,紧锣密鼓地拉起风箱,待铁块烧得通红,快速取出,喝声“让开!″邻居忙四下散开,他把铁块放在砧板上,母亲忙向前,举起锤子,父亲一手拿钳子夹着,一手也拿着锤子,和着母亲的节奏,开始叮咣叮咣地如奏乐般敲打着,待加工塑形得差不多了,随手一甩,扔进旁边的水盆里,噗噗一声,淬火降温。
烧的铁质材料是从远处买的`优质铁块,烧的煤炭是从焦村拉的好炭,再加上用心加工,做成农具,铁钳,棺材上的材钉,这是逢白事时,有人专门等着来取急用,常常是连忙打制,误不得的。其他农具虽然卖相一般,粗糙一点,但因为用料好,常常被懂行识货的人买走,生意尚可。而仗义的哥哥那时还偷偷拿过铁钳,送给他要好的同学。父亲知道了也不怪罪,只言要告诉大人一声。
而且过惯了穷日子,吃过苦的铁匠父亲从不讲究吃穿,用他乐观的话说,保持革命本色。常常不介意地说,自己穿得破旧,出门坐火车遭别人嫌弃,离得远远的,自己身边宽敞,让人听着心酸。即便日子好了,去别人家串门,也要永葆本我,穿一破了洞的白汗衫,最后气得母亲把它撕了,没了念想才作罢。不惑之年才有了我的弟弟,带出门去,面相老成的他被人问起,是儿是孙?他绽放一脸菊花笑,嘻嘻答:本是小儿哩。
现在的他因为脑梗已行动不便,也没了年轻时的精气神,但还是听听戏,看看书,缓缓慢慢踱着步。正如看山的人们心里总是守着他们的山,看着他们的天。我的铁匠父亲给了我们钢铁般的品质和意志,让我们在芸芸众生,纷繁生活中保持着自己的底色,拥有和他一样的善良倔强,来面对匆匆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