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很长,你很暖散文
初次见到玲玲时,我们都还是读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她扎着两根小辫子,一蹦一跳跑到我面前来,向我借跳绳玩。我点点头答应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糖与我分享。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是很容易的事,而且比大人们的友谊还要来得真挚深厚。就这样,我的一生中便多了这么一位永远的朋友。
在小学时代,我们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我们都挺喜欢读书的,每次的考试成绩总是相差一两分左右。因为赢得险,乐趣便更多,这个游戏从来不会让我们感到乏味。最后一次和她比拼成绩是初中毕业考,考完试后,她庆幸好些考试内容都复习到了,高兴地在沙发上又蹦又笑。我知道自己有一道大题失了手,很担心出来分数不及她高,所以在成绩出来前都一直很担忧。
等到分数出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家,想问一下她的成绩。谁知她倚在门框上淡淡对我说:“我考多少分没关系啦,我都不读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怪异的消息,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她会做出这种决定,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她是在故意逗我的。但是事实如此,原因也很简单,她父亲刚下岗,妈妈又是家庭主妇,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便决意要辍学参加工作,好分担家里的经济压力。
我摇了摇头,觉得她父母的这个主意不好。她说:“不是我父母的主意,是我自己决定的,唉,你不知道,我妈妈的身体多不好。”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父母是执意要她读书的,她母亲为了她们姐妹俩都能继续求学,不顾患有顽疾的身体,也踏进了多年不曾接触的社会,成了一名钟点工,只是身体真的支撑不下去,工作三天病四天,玲玲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妈妈再这样受苦,才咬起牙关一意辍学的。得知前因后果的我,除了心痛和惋惜之外,还有深深的.感动和钦佩,她也是让我在真实生活中感到这几种情绪的第一人,之前的都是书里或电视中的人物。
初中学历的玲玲很难找到什么好职业。她做过洗碗工,保姆,清洁人员……她在工厂、KTV、大排档……种种地方工作过。在她的支持下,她的妹妹顺利升读初中、高中,最后考上了大学。虽然她们家一直省吃俭用,但是就读大学的费用对她们家来说还是太冗重。她的妹妹性情人品和她极像,不忍心她四处借债,脖子一梗也不愿意读书了。她气得哭红了眼:“你和我能比吗?这可是大学,你说不读就不读了,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都是白费的吗?”真可谓是长姊如母了。在她的极力劝说下,她的妹妹才含着眼泪拎着行李去到了大学校园。
那段时间,她时常跟我说,等她妹妹大学毕业就好多了,大学生找的工作终归该比较好,家里欠下的这些债也终归还得完。可惜事与愿违,等到她妹妹毕业时,大学生已经不稀奇了,她妹妹投了一份又一份简历,始终难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最后勉强在一个私人小公司上班,每月的工资和中专生也差不多。家里的欠下的债很多,估计靠她和她妹妹两个人,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还完,我很担心她会因此而愁苦。
但是她并没有一丝怨怼:“这是大形势的事,也没办法,我妹妹一直都是很认真读书的,现在工作也很用心,情况这样不能怪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有时候她压力太大了就哭,我都说她,尽力就好,读完大学心胸应该更宽广些,不要总是沉浸在负面情绪里,钱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看着她和颜悦色地和我聊着天,我觉得自己的世界也随着她那温和的嗓音一同变得平静开阔起来。现实生活中的坎坷挫折,听着总是平常,但是身居其中的人有几个能从不觉得痛苦烦躁?而像她这样不断承受打击和失望,却始终能不愠不怒的又有几个?我真心对她感到感动和钦佩,从她14岁辍学的夏天到现在,这种感情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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