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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过成为那条河散文

时间:2021-05-24 16:59:42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淌过成为那条河散文

  纯真年代

淌过成为那条河散文

  苍山、梯田、翠竹、石板路、吊脚楼,群山环绕下的它们出现在旅游宣传册里,出现在采风画家的画册里,出现在摄影爱好者的镜头里,永远那么祥和美丽,可是透过那些文字,那些画,那些照片却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够读懂,生活在那片土地的人们的贫穷。

  我是生长在那里二十年的大山的女儿,也是独自守在那片土地近十年的留守儿童,我深知那片土地的温暖,也知道那片土地的凉薄。

  童稚时代,父母还没有决定南下工作,一家人的生活来源还是家门前那一片蔓延到山坡下面河岸边的梯田。那时候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等稻子花开不久之后,跟着爷爷去田间查看稻子的结穗情况,那时候的稻米还未成熟,轻轻一挤,便有乳汁般的浆液流出来,每每看着那浆液流出来,总是在想,这大概就是妈妈的乳汁,只是我长大了,不能再吮吸母亲的乳房,所以大地母亲便用这样的方式代替母亲养育着我。

  年幼的时候家里人偏爱,即使被我毁了几棵稻子,也不会收到家里人的责备,爷爷讷言,同村的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但他对我却是极柔和的。每当我的手上沾满了稻子的汁液,他总是蹲下来,用手拨开稻子,从田里捧起一抔水送到我的跟前,爷爷患有很强的支气管炎,他的个子又很高,蹲下去从田里捧起一捧水总是脸涨得通红。等他捧起一捧水了,总是一边看着我,一边喘着粗气嗔怪道:“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你把手弄那么脏,回去你妈又会说你,还不快洗洗。”每当这时候,我总是一边将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手里慢慢搓洗着,一边咯咯笑着将沾在手上的水弹到爷爷的脸上,爷爷也不恼,看着我微微笑着,等我洗好了就用自己的衣服将我的手慢慢擦干净。

  等这些事情做完了,他也就带着我回去了。他将我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的手紧紧地抱着他的额头,他的手抓着我的脚,一边走着,一边给我讲着他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已经老掉牙的故事。初秋傍晚的风带着丰收的味道慢慢吹来,好像脸上的每一根绒毛都被它挑逗地欢快起来,我坐在爷爷的肩膀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儿歌,偶尔有一两只飞得低的蜻蜓,像迷失了方向似的撞在我的额头上,我总是“哎哟”一句,然后爷爷也和我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时候的夕阳也很美,将白色的云层染成淡淡的金黄色,蓝色的云层揉和成了绛色,我一朵一朵地指给爷爷看,那朵是小鱼,那朵是盛开到极致的百合,那朵像扎着发髻的新嫁娘……爷爷也跟着我一起笑着,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像要贯穿尔后我的漫长的一生一般。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一般还在灶台前做着第二天要去集市上卖的小点心,父亲一般坐在灶台前烧着活,母亲在灶台后面将那些米浆包在卷起来的油桐叶里,一个个放进笼屉里,不一会儿也就蒸熟了。每当这时候,爷爷就会蹲下来,我按着爷爷的肩膀从他的背上一下子就滑下去,然后雀儿一般地跳到母亲的脚边,抱着妈妈的腿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央求她在我的额头上点上一点米浆。母亲总是一手拿着卷起来的油桐叶,一边宠溺地看着我,伸出手从盆子的边缘用手指刮下来一点米浆,轻轻地点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微笑着说:“去和爸爸玩会儿,妈妈现在要忙一会儿。”

  从母亲那里得到了满足,我也就乖乖听话,去爸爸身边呆着,爸爸总是会把我轻轻地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胡茬扎着我,一边贴着我的耳朵逗着我问:“今天爷爷带你去哪里玩了?”我也不和他说我做了什么坏事,只是咯咯笑着。

  他见我不回答他,便将我的手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闻到草腥味的时候,便说:“你是不是又抓田埂外的臭牡丹了的?还是你趁你爷爷不注意,去抓打屁虫了?”

  我还是不回答他,他便装腔作势地将我放下去,一边放着,一边打趣道:“快下去,快下去,我不和脏兮兮的小孩儿一起玩,去跟你奶奶说说,让她拿香皂给你洗洗手,洗干净了爸爸再抱你。”

  我一边跑着去找奶奶,一边回过头回答着爸爸的话,跑着跑着,就跑完了整个幼年时代。

  刺痛时代

  年幼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我原本也以为我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过着简单快乐的日子,但是我说过,那片土地有它的温暖,也有它的凉薄。随着我和哥哥一天天长大,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交完我们两兄妹的学费之后,再也满足不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即使母亲和父亲还像之前一样,每隔三天就会起一个大早,去离家六十公里的集市卖点心,家里的生活还是过得捉襟见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父亲和母亲决定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份工作,供我和我哥继续念书。

  那时候我不过十岁,他们走的那天,我像一个丢失了玻璃鞋的灰姑娘一样,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寸。我躲在被子里面静静地哭着,想象着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还记得父母刚离开的时候,我试着像一个母亲那样,站在灶台前炒菜,但是我不知道,如果锅里的水没有干的话,倒进去的油就会像烟花一样炸开,我被崩了一脸油,还好只是刚倒下去的,油温不高,只是脏了脸而已。

  其实那时候开始,我的叛逆期就开始了,我有点讨厌我的父母,甚至这样的讨厌带着淡淡的恨。我不知道多少次放假的时候,自己拖着那一袋袋比自己还重的书,往自己家里走,那种无助,带着无声的静默只能选择承受。有时候成长真的只要一瞬间,当身边没有人可以依赖的时候,也就慢慢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生活其实很多时候都不美,甚至很多时候,它都带着难看的样子,张牙舞爪地向你扑过来。

  我还记得最无助的时候,是有一次,我放假在家,恰好我奶奶轮到我家照顾,奶奶身体不好,那一天吃完晚饭便莫名其妙地呕吐起来,先前以为是我做的饭出了问题,但是我又没有任何症状。那才是最无助的时候,因为你连出去找人帮忙都不敢,因为你得看着她,害怕她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糟糕,打电话叫了村里的村医,但是他出诊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就那样坐在奶奶的床前枯坐到天亮,生怕出更大的问题,好在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奶奶的身体好些了,我给她安排好了早餐,便急忙赶着去给她买药。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在想,为什么我才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要承受那么多东西,但好像没有什么是答案,唯一的解释就是,生而为人,就会有很多很多责任,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力不从心。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写到这些过去的事情,我大概已经快忘记了,那些最无助的瞬间吧!其实很多事情过去了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在自己没有走过的时候,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解决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这世界大概不会有人会相信,十几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家生活,家里连一个老人也没有,所以当我的老师让我爸把户口本送到学校里来的时候,我苦笑着对他说,我家就我一个人在家,并没有任何人会帮我做这些事情,能不能让我自己回去拿。他看了我半天惊讶地眼珠子已经快掉出来了,然后还是没有给我请假,最后我只能让我邻居把我家的门撬开了,进去拿了再钉好。这样的举动当然还会被爸妈说啦!因为大概没有一个人会想我一样,叫别人撬开自己家的门。

  也就是那几年,我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特别紧张,动不动就会大声吼叫起来,他们从未柔和地和我说过话,我也从未将我的那些困境告诉过他们,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彼此在心里深爱着彼此,却从来没有找到过合适的方式。

  我还记得,某一年,我妈给我带回来的衣服,很明显就是大码童装,印在衣服上的史努比像一个莫名的讽刺,而我那一年,高二。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候的事情,就像轻轻触碰着已经合拢了的歪歪扭扭的疤痕,疼吗?当然不疼,却是回忆起那条疤痕产生的过程,记忆就开始渗透出淡淡的凉意。

  许多年后,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早已经来到遥远的北方念书,脾气和秉性也都变得柔和了很多,寒假放假回家我和父亲一起去赶集买橘子,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没有车,我们一边走路,一边像我小时候那样一起闹着玩,我突然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一生后悔的事情。父亲顿了顿,然后很平静却也异常深沉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将你和你哥带在身边长大,让你们走了很多弯路。”我该怎样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候感受呢?就好像突然之间饮了硫酸一般,不知不觉地,心就被蚀出来一个巨大的洞,不是疼,而是一种失措。过了许久,我才转过头,很认真地对父亲说:“没关系呀!我和哥哥很独立也很有都很有主见不是吗?”说完,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该怎么说呢?往时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般,梦里走出来了,我们依旧相爱,这也就足够了。

  死亡之识

  我记得爷爷是08年去世的。抛开那些沉痛的,夸张的辞藻,老实说,我对爷爷的去世是麻木的,倒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深爱的人突然就那样永远沉睡了,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爷爷和奶奶一直住在老房子里,老式的吊脚楼,洗手间离卧室至少一百米。我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睡着午觉,母亲和奶奶在厨房做着我们名族特有的石磨豆腐,爸爸在屋后给一大片栀子剪枝。我睡前还去爷爷的房间里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餐,我做了很好吃的面,我记得很清楚,爷爷斜倚在床上,看着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末了,看了看我,嘴角嗫嚅着,许久才说一句,“也不知道我走了你奶奶一个人怎么办?”

  我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没事呀,等春天来了,你的身体也就好了,爷爷。”说完,我再一次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餐,他还是拒绝,我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他的房间。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我吃完面条,去房间里刚躺下,他自己挣扎着去了一下洗手间,然后就倒在洗手间里,再也没有醒来。

  你见过一个老人很安详地走么,他被爸爸背到我房间对面的石头上坐着的时候,就像往常我陪着他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田野一般,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身上还有温度,甚至他看着我的温润的目光,和我成长的许多年里他温柔宽容地看着我时如出一辙,但是,院子里的花香,门前梯田里的蛙声,秋凉时探头进来的柿子,冬雪覆盖下的田野,都已经与他无关,就连他最爱的我,也从此与他无关。他睡着了,眼睛睁着,我慢慢靠近他,轻轻叫了声“爷爷”,然后他的眼眶慢慢流出两行泪水,他刚走,心脏不再跳动了,可是大脑里残存的意识,还能分辨出我的声音。我像抱着他,或者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的旁边,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膝头,他伸出手,在我软软的头发里轻轻地揉着,一边揉着,一边宠溺地问:“以后爷爷老了,你出嫁了,会不会回来看爷爷。”

  按传统,土家姑娘或者苗女出嫁,全家人都要准备嫁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偷偷存了一笔钱,可是呀,他到底没有等到我出嫁的那一天,他只陪了我十四年,然后就长眠在那片他生前最爱的翠竹林里。他很高,个子也很大,可是许多年后,我和父亲再去到他的墓地,竟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土堆,他化成了白骨,化成了一抔再平淡不过的尘土,那么深沉的'爱,却到底没有留住他。

  幼时读季羡林的文章,初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时,只觉得懵懂,等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熬煎。这世界再没有一个老人,会整个含着我买的波板糖,然后舌头转不过来只能囫囵地说话;再没有一个人,能在橘子成熟的时候,特意给我准备一袋子;再没有一个老人,会在我去上学的时候,帮我背着包包,看着我一边闹,一边在后面吃吃地笑。他护了我所有幼年岁月,我想陪他到老的,可是他去世的那一年,我恰好换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学校,每个月只能回去一次。

  所有老了的人都像孩子,会因为我带回去的小零食开心很久,会因为我做的菜跟邻居炫耀,会因为是我给他买的帽子一直戴着不脱下来。可是他都没等我说一句,爷爷我很爱你,像爱爸爸妈妈那样爱你,可他已经走了。

  如今,他走了快十年了,我和奶奶也念了他十年,我愈加害怕身边的老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他走之后,我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在奶奶的身上。奶奶也老了,爷爷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为我做过一顿可口的饭菜,她已经彻底做不动了,她不能自己洗澡,不能自己洗衣服,也不能自己打理自己的头发。每当我拿着梳子和剪刀慢慢给奶奶剪头发的时候,总是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奶奶一定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将更多的爱给她,我就能陪她更久。

  我承认是我自私,因为我总是在对奶奶的好里面,寻找着,对爷爷亏欠的救赎,可是我同样也知道,那些来不及做的,到底是永远错过了。

  初爱

  刚失恋的人是不适合谈旧事的,可是抛开那些所谓的不舍和执着,到底只剩下空洞的躯壳,摇摇欲坠的是再也回不去的爱情,那些被抽出来的东西,倒灌入脑海,满满的却都是回忆。

  简貞的散文相忘于江湖里说,有些爱情就像五月的雨,结局先自己一步抵达。关于过去,抛去不甘心,抛掉恨,剩下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遗憾。

  佛说,遇见是缘。我们遇见时,我不过及筓之年的女孩子,那么不经意,一段缘分就这样在暗地里织成一张绵密的网,然后我们俩就像没有没有剧本的演员,在这张网里面,纠纠缠缠许多年,不年轻了,却也不相爱了。

  有人曾经说,离开爱着的人,就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的房子经历了一场大火,你知道那就是家,可就是无论怎样,都回不去了。可是在我看来,离开一个伤害自己足够深的人就好像丢掉过了期的旧报纸一样,旧人和它都是垃圾。

  其实过去的事情都记得,十七岁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背着巨大的背包,幼稚得不像话,看着他的眼睛,静静说,“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他也笑笑说:“好呀,小丫头,你长大了会不会不爱我了?”

  我笑着看着夕阳中的他,然后笑得一脸纯真:“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话一语成谶,到底没有到最后。如果曾经相爱的人分开,那么一定不要试着当朋友,我收别人鲜花的时候,他也在搂着新人笑,深爱过分开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好了,这样就可以说只是“丧偶”,不是“离异”。

  过往的种种都像一场梦,我愿他往后岁月里再无波澜,也祝我自己余生无悲欢。如果你问我,从过去的事情里吸取到了什么教训的话,我想,大概就是学会理解吧!

  过往岁月里,我没有不宽容,也没有不尊重对方,甚至对他的家人,朋友,都予以最大程度的包容,但还是没在一起。我承认我们之间都有错,该说抱歉的,也早就向他道过谦了,可是回忆已经千疮百孔,回不去的,到底回不去了。

  如果你问我,以后遇到新的人,你还会认真爱么?我想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当然还会认真对身边的人,甚至比对他还要好。永远享受爱情,永远相信对的人总会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化合自己年龄的妆,穿合自己品味的衣服,永远是一个合时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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