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家之路的散文
今天回了一趟老家,时间紧张,事情却着实重要,故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2012年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新的班级,看到座次表,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刁玉敏。
生我养我的山村叫刁庄村,村里90%的父老乡亲都姓刁。后来到外地上学发现我们的姓氏并不多,很多人都表示没听过。来莒之后,也很少听到。今天突然在课堂上发现有人与我同姓,很惊喜,而且这个名字在我们村是能排上辈分的。
后来我找了机会跟这个安静的女孩聊了一下。她说名字是爷爷取的,并没有按照辈分。我也说了一下我问她的原因。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谁知道还有精彩的故事在后面。
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解释了很久我才听懂,他是莒地的刁姓人士,正是他的孙女—我的学生,回家陈述了我来自青州,也姓刁这件事。他问了我家乡的一些信息,然后就说他的老祖就来自于我们村。听到是这么大的事,我突然犹豫起来,我怕万一信息错了,我怕让他背后的很多人(一个很大的家族)失望。我也不太了解,可能整村姓刁的情况我们村并不是唯一。但对方很笃定:“没有错,老祖传下来的话就是我们来自青州府刁家村!”可是,我们村叫刁庄村啊,我心里直打鼓。
他们后来几次联系,看得出很急切。我给了老家的具体位置,给了我爸的联系方式。他们很快就组织人员去了村里,听说第一次去路不熟,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走了五个多小时。我爸带他们找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听他们讲村里的旧事,满村庄转了一下,看了老坟地,最重要的还带回了村里的家谱。他们准备:从头梳理,寻根问祖!
我们村规模很大,村民两三千人。村子历史悠久,当初有一对夫妇带领三个儿子从山西来到此地开荒种地,扎下了根。三个儿子也就繁衍出村里的.三个枝系。听爸爸叔叔们说起过,村里本来有个精心设计过的老墓地,老祖在墓地的最中心位置,三个儿子的坟墓更是很高、很大,墓前筑有专门的祭祀台。旁边还有一个大池塘,那是历代人给老祖添土,逐渐挖出来的。通往坟墓的道路,都由我们村特色的青石板工整铺就,大路被历代人踩的光滑平整,道路旁笔直的栽种着两排柏树,因年代久远,棵棵大树得几人才能搂过来。外围是密集的树林,高大的松树、柏树、橡树、流苏树高低错落。爸妈他们都说起过,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去那玩儿,但就算在白天,一个人的话,不敢进墓地。因为各种繁茂的树木已经形成了密不透风之势,特别威严庄重。他们也都说过,如果墓地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么我们村到现在就又有了一处难得的景点。只可惜,在解放后的特殊年代,老祖坟墓被推平,石板路被掀掉,至于那些老树更是被费劲的砍掉填进了大熔炉。每每听到、想到这里,我的心都真切的疼。
最近几年,我们村老坟地残留的流苏树迅速成名,以百年、几百年的树龄,几十棵的规模成为全中国最老最大的流苏林。殊不知它们的很多伙伴都已被破坏,砍伐,偷盗。它们只是逃脱厄运的少数,遇上了好的年代。我一直认为流苏树是老祖宗栽下装饰墓地的,除了那些黛青色的老松柏,墓地里随处点缀的就是花开胜雪的流苏。比起现在带一束花去扫墓的方式,在墓地栽下这么多开满繁盛白花的树木更加来得浪漫、有诚意、且环保不是吗?!真是佩服我们的祖宗!
话说回来,老墓地被破坏了,听爸说家谱也在特殊的年代被部分破坏。我心里又一阵担心。担心莒地的这些我们“老家人”翻遍家谱却续不上…
谁知,不久之后传来好消息:他们找到了老祖的出处(每每说到这里,我都会鸡皮疙瘩顿起,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可能敬畏先人更多吧!)!
家谱中显示:清朝康熙年间,他们的先人兄弟四人,老大、老二在村里娶妻生子。老三,名曰刁运成:出走,老四白云洞出家。据猜测可能是饥荒所致。出走之后,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莒地,并安稳下来有了新的生活。但对老家一生难忘,给儿子取名:怀青(怀念青州),并遗嘱让后人找寻老家,不能忘祖。后人们也始终没有忘却,生活越来越好,愿望也越来越强烈。至此已经发展到第十三代人,遇到我后,一下子点燃了他们的“寻家”激情。也一举成功!
每每谈及此事我都激动不已,感动于历史,敬畏于先人,佩服莒地“一家子”的执着与魄力,也自豪于自己起到的微不足道的作用。自此之后,他们每隔一年,清明之际都会派出家族的代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回村里祭祖,来到老祖的安息之处,烧香鸣炮,虔诚地跪拜磕头…
都说现在是个浮躁的社会,但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太多的正能量。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人可以不管去处,但怎能不问来路,怎能不尊重祖先,怎能不感恩。感恩是有意义的,是爱让这个世界滚滚向前。让我们从一点一滴做起,从现在做起,感恩父母,孝老敬亲!
后记:我的这些莒地“一家人”,有魄力还心细,他们后来欣喜的告诉我,在他们去村里的老景点—雀山白云洞游览时,发现洞旁立着一块石碑,是清末修缮景点时村民的善心捐款记录,石碑上赫然刻着:刁家村白云洞…力证了他们的老祖并没有说错——来自青州府刁家村。
历史的变迁,村名已更改,但这份情感丝毫未改,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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