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花花世界散文
好多个日子,就这样地仰躺着,躺得骨头都酸酸地要散了架。
窗外有阳光,我只能看到她的温热,却触摸不到她的灵魂。谁说阳光没有魂魄的,斑驳的树荫里,我分明看到她的茁壮与希望的。一个礼拜没离开这间房,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和风儿说会儿话,和草儿们打一声招呼,让阳光亲亲自己的脸。夏早已来,我想看看草儿们以怎样的姿态绿满天下,还有那夏花们如何生得绚烂。然而这些日子,我却动弹不得。
有一段日子,曾经无数次地冒出这样的想法,要是有一场病该多好。有一场病,我就可以停下案头所有的忙碌,停下俗尘里太多的搅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一个人,静静地,忘了我,忘了烦恼,忘了所有的不开心,只管安心地病几日。真的病了,才觉得什么都可以有,可别再有病。
朋友接二连三地来看我。他们拿来水果,拿来钞票,还有花。钞票,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我只要鲜花。不知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年龄,似乎对钞票都不再能感兴趣了。看着花儿们朵朵开得鲜艳,心里无时不有一种暖和开心。此刻,就觉得世界都在这一室里美好着。
平日里,花开得那么好那么多,都不曾为一朵花而停留。想来,真是辜负了那一世的花开了。谁曾想,偏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与它们相遇。不几日,那些花儿都干枯的要死。我是看不得要死的花的,它们也是一个个生命啊!看着,心里总要滴溜溜地难过。
最喜欢学生们送来的那一簇簇山菊花。就觉那些花,开得精致,开得特有精神。这些花,听说是从偏远的半戈山采来的。一个男生说,有几株还是陡峭里开出来的美好。我感动了,感动他们这份久违的用心。一个小女孩笑着说,它们开得可顽强啦,我们费了好大周折才从那石缝里薅出来。看着她们一个个真诚的笑脸,仿佛看到一朵朵鲜艳的花开。他们活泼、开朗、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真真地就如这一朵朵小山菊花了。花不是太华贵,可我喜欢。小巧的一朵朵,多像我老家山里头开出来的那些熟悉的美好啊!看着这些世俗里的美好,倍觉得十二分亲切。这一次我是看足了花的,从早到晚,每日里都用心凝着神细视。那一枝一节涌现出来的美好,都觉得另有一番生命的韵致。不只是点缀了这一室的欢快,更觉是能给人积极向上的活着的力量。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赏,第一次这样的含着情地触摸,仿佛第一次生发出这样莫名的心动……原来生命,是如此的简单与质朴,又如此的细腻而倔强哦。平常里,我怎么没注意得到呢?
老家后边有座山。山不大,绿树浓荫处生长着太多的山花烂漫。那么多好看的花,我却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漫着山谷,一片片,细碎地开着,开得人只顾心花怒放。而花没在意,不管你叫不叫出它的名字,它都照样安静地开着,它不图名利。特别是生长在石缝里那些玄狐,有一丝儿泥土和水分,它们就要生长,它们要得并不多。它们的花,蓝莹莹的紫,一朵朵,一丛丛,举过头顶,开得满地星光璀璨。小时候,每次老师带着我们上山采药,看到这么好的`一串串浅紫色,都不忍心去下手。还有一种长得不高的藤状小树,它不长叶子只开花,一串串从头到脚开得满满的,开得隆重而热烈。仿佛辫在上面一样,一枝枝拥挤着红。毕业的时候,大家喜欢采下这一束束送给将要告别的同学和老师。还有一种草药,叶子大片大片地飞长,它的触须伸达哪儿,哪儿必开满黄黄的金钟样的小花……一片片,又一片片,开得那么好看,开得那么不闻不顾。它们,可是开在我家乡的山上啊,我竟然一朵都叫不出名字……想来,真是有些愧对它们,愧对这一山的美好与灿烂了。
好长一段时日,没回老家了。不知老家后山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们,现在可安好?那么多年没见,不知它们现在是不是还会认得我,还能想起我,想起那个与它们一起朝夕相处且欢天喜地的小男孩……听说那里正搞开发,好多树木都被砍伐,好多石头都被凿穿,说要建什么厂。建什么样的厂子,我不问,我只关心那里的花开,只关心那里的草长莺飞。但愿那些花们,仍像我小时候一样活得好好的,还能开出我童年一样美丽可爱的绚烂来。
二弟来,我顺便问了一句。家乡搞开发,咱山中那些花草,是不是都被弄得七零八落了?二弟笑着说,自己都生病了,还有闲心管得上那些小花小草们的破烂事儿。树都砍没了,山都破了,谁还会怜惜到那些野花野草啊!要想看,咱老家房前屋后满河道都是花开,明儿就和我一起回。我想起来了,二弟说得不错。这个季节,就连村前芦苇荡里的麻雀屎花都开得要倾国倾城了。还有喇叭花,还有金菜花,还有南瓜花……我怎么都忘了呢?
许是回家的时间太少了,竟忘了故乡的山野里、沟渠间、河岸旁,还有那么多可人的美好铺天盖地。许是在城里呆得久了,看惯了铜墙铁壁样的水泥浇筑,竟忘了还有那么多的野花野草们仍在乡下那块天地儿独自地开。
阳光斜射进来,我仿佛看到一朵朵鲜艳的生命正在迎着阳光绽放。生命有魂,阳光也是有魂魄的。
凝望着孩子们送来的朵朵山菊花,我真想立马就回到那个久违的花花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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