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柳幽径中成长散文
青柳垂垂,幽径曲曲。走得尽的垂柳径,走不尽的垂柳情。
祖母家不远处,有一段垂柳径,儿时每每外出玩耍,总免不了要经过一番,时间久了,便也成了习惯。纵使如今已不再如儿时玩耍,每逢空闲,却都忍不住要绕一番垂柳径。于是日子便在其间飘散开来。
初春的清晨,我轻轻踏上垂柳径。映入童年的我的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缓缓拂过的清风,瑟瑟发抖的柳条,碌碌爬行的虫蚁,微微颤动的甘露。明明眼前一切都在动,却偏偏听不见一点声响。小心翼翼地在曲径上挪动着,生怕破坏了这默契的静谧,而脑中,却是早已幻想连连。隐约间看见不远处的三两身影,无一不挥动着双臂仿佛呼唤着我前去;身旁则是玩耍多年的伙伴,同样一边笑闹着一边向我跑来。我急忙也抬起脚,正欲迎上,眼前一切却随着一声刺耳的喇叭声破碎,重新映入眼帘的仍是一条空幽的小径和一抹掠过身边的黑影。整个人便就那么呆呆地矗立着,一时竟难以分清幻境与现实,直到被一阵凉风吹得一个激灵,才随着寒颤清醒过来。再抬头,已是收起幻想,继续向前赶去。
盛夏的午后,我骑一辆单车缓缓驶入垂柳径。成长中的我逐渐爱上这氤氲着柳条清香的小径。阳光一层又一层地懒懒洋洋地洒下,于是整个人便也随之缓了下来,一时间车轮间的每一幅条便也清晰了起来,一根两根缓缓转动着。眼帘中清楚现出的,赫然是一截隐没的石径与两排垂柳。只见那柳条一根根都舒展开来,静静悬挂着,甚至有一根舒展得过了头,竟忘了自己长度已经超过了树干,所幸被一方灌木险险地接住,连到了一块,倒也算是通了地气儿。看着眼着,一株株垂条儿,索性闭上眼,缓缓穿过其中,任一支支条儿拂打着脸颊发痒,并在骑过后后悔起刚才骑行得还是快了。
金秋的黄昏,我又一次踏上垂柳径。时已入秋,人已长大,柳条却仍是努力挽留着青色,努力停留在过去。那三两条不幸失了青绿的`,便垂头丧气蔫了在一旁,索性将呵护了一夏的叶条儿也一股脑丢了出去,却不知是在怀念春日的生机、懊恼鲁莽地丢失了青绿,还是期待着下一个春天。落日余晖打在幽径上,给垂柳们蒙上一层黄昏的金辉,秋日的金辉、朦胧的金辉。人走在曲径上,却是总觉得一阵不真实,仿若置身梦中,总觉得自己还应处于盛夏中。我就这样走在其间,心里仿佛堵着一团说不清的情绪,脑中却是浑浑噩噩没有想法,只想着快些走过了罢。
不知觉间,三年光载便已然逝去。再睁眼,却是大半个小城变得陌生。儿时与伙伴“藏宝”地点砌上了砖瓦,抹上了水泥;儿时钻进钻出的土洞石缝也变成了两扇铁门,挂上了锁;儿时的花香也掺进了阴霾,变成了毒药。所幸岁月总归是为我留下了这一段青柳幽径,走入其中,眼前的青柳仍努力挽留着青绿,幽幽小径也仍是那样曲折的一小段,不长不短,刚好埋住我熟悉的记忆与时光。
于是走这仅存的幽径便成了我的习惯。一个人走在其上,怀念着其上那曾经的一群人。我在这青柳间行走,我在这幽径中成长。岁月已逝,幽径仍存。那青柳幽径,守护的正是逝去的岁月。
我在青柳幽径中成长。垂柳青青,曲径幽幽。看得清的曲径柳,看不清的曲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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