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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马山坡散文

时间:2021-05-23 10:19:56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阳光照耀马山坡散文

  经历是每个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而对于当过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在连队的日子更令人难以忘怀。

阳光照耀马山坡散文

  1981年春节前夕,结束了三个月艰苦而又快乐的新兵训练后,我被分配到福建沿海守备某团步兵一营炮连。按照常规,一般情况下,新兵到部队分到各新兵连时就算是分配了,你的班长、排长可能就是你以后连队的班长和排长了。但也有一些上级机关或单位根据工作需要,在新兵训练结束之前,挑选部分文化程度稍高、有一定特长的新兵,充实到自己的部门,这种情况在普通新兵连里并不多见。我入伍前是全县当时同年兵中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和共青团员,曾幻想能够到团级以上机关单位,一展宏图,既可减少艰苦和枯燥的军事训练,又可争取更多的角色转换。虽然分配时事不如愿,但还是作为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的士兵被点将到了轻松于步兵的炮兵连队,而且庆幸地直接分配到了炮兵连队最为核心的班排——指挥班。

  “步兵紧,炮兵松,稀稀啦啦通讯兵”,部队的谚语映射出当时各兵种的训练任务轻重现象。而我的连队是一个普通守备步兵团营属的小型火炮连队,仍然属于步兵,有别于其他重型火炮连队,训练任务既有炮兵专业知识又有步兵战术课程,介于步兵与炮兵两者之间。全连编有连部、八二无后坐力炮排和120迫击炮排以及指挥班和后勤保障班等单位,其人员和武器配备规模小于野战步兵连队,且轻便于炮兵,过去也称“伴随炮兵”。是由步兵营或步兵连等分队直属掌握的,使用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等小型轻便火器作战,直接支援团以下步兵分队作战的火炮专业连队。而炮兵连队的指挥班,却是全连的核心,也是连队首长的司令部,其职责是负责连队前指观察所的敌我情况侦察、计算指示目标和方位以及保障部队有线通信等。作战时负责观察射击效果,与所支援分队保持密切联系,指示目标,呼唤火力,适时修正射击偏差,必要时,接替营(连)指挥员指挥射击。由此可见,指挥班和指挥班长在连队作战时的地位是多么地重要。

  我们炮连位于营部的东南方向,座东朝西,横卧在丘陵山区大觉山下马山半坡上。石砌的营房向东往北一字排开,班排在北,连部居中,炊事班和食堂向东南,炮位和岗哨则在正南方的陈山东南侧三百米处。而指挥班的宿舍处在班排与连部的接合部,紧挨着三排,独立一间,走出七八米,再跨上两三级台阶就可直到连部。这种安排也许是指挥班为连队的核心或训练和工作的需要,而不同于其他炮排的战斗班排。刚下连队时,我迷雾不解,庆幸自己能不与十几个人统睡在一个大间而困扰不已,影响学习和睡眠,是其他班排战士享受不到的待遇。

  我在指挥班的时间实际上不到一年。由于自已喜好文学,平常军事训练和政治学习间隙中,总会去扑捉我们连队里所发生的一些趣闻妙事,然后试着往军区《前线报》上投稿,因不懂要领,又没有老师指点,发出去的稿件大部分石沉大海。尽管如此,但我仍不气馁,写了就投,投了又写。不久被营部书记推荐到了团部政治处,几经考察和了解,新闻干事周时华决定调我到团部政治处报道组,专门从事新闻报道工作。虽然人已到了机关工作,但有一段时间以来心里总是非常地惦念着连队。连队与团部相距二十多里,只要能抽出时间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到连队去走一趟,与指挥班的那些战友们叙叙旧,谈谈心。遗憾的是班长刘建平那天退伍回乡,我却因参加上级机关组织的业务培训未能送行。时光荏苒,事过境过。离开指挥班到部队师、团机关再到地方工作已三十多年了,至今我仍忘不了指挥班那段短暂的岁月,更忘怀不了指挥班里的那间不足8平方米的小房间。

  指挥班里的那间小房间,是专门放置指挥班全体战士的步枪、冲锋枪、手榴弹等作战武器和指挥班有关侦察计算、测量标杆、通信器材以及大家少量“家当”的人造革手提包的独立房间,也称“储藏室”,与集体宿舍连通。房间里有一个向北的铁栅小门窗,太阳西斜时可见一缕阳光射入,暖洋洋的。靠墙而立的木质框架,共三层,两米多高,一字型排开,摆放的武器和器材整齐有序,一尘不染。房间的中央留有两平方米左右的空间,一张方形床头柜像哨兵似地站立,紧紧盯住锃亮的武器。房间虽小,却是班长与战士们谈心或撰写学习心得专属之地,其他战士未经批准是不得单独享用。这种待遇,连队的三个炮排排长有时都自愧不如,望尘莫及。

  当年,我们指挥班总共六人,班长、副班长各一名,其余四名战士中两名为侦察兵,两名则是通讯兵,来自不同年份和不同省份,虽说是有所分工,但平时训练时侦察计算和通信保障两项专业却交叉进行,目的是锻练大家全能多面手,这是班长刘建平总结了上几届老班长训练体会后的另一种训练法。我和彭福霖是同时下连进入到指挥班,他为侦察兵我是通讯兵,个头相等,我稍显单薄。班长刘建平是78年入伍超期服役的老兵,原打算第四年退伍复员,却因新任的连长想培养几个技术标兵,推荐到上级机关作改革示范,为此,又多留了一年。他中等个头,偏瘦小,话语不多,偶尔露出一丝微笑也是从牙缝里硬挤的,给人的感觉“城府很深”,但为人诚恳,不分亲疏,老乡不老乡一视同仁。副班长赵进忠,晚班长一年入伍,河南人,记忆中说话总是唠叨没完,心里有“货水”有时又表述不清。老兵薛福成早我一年入伍,福建龙海人,嗓门高,块头大,处处都有一股想抢头功的劲儿,因训练钻研不够却难于服众。老兵黄瑞典,福建龙海人,1980年入伍,高挑个头,皮肤黝黑,内向性格,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愿意帮助他人。“砖连砖成墙,瓦连瓦成房”,在周而复始而又单调枯燥无味的训练中,大家生活得像亲兄弟一般的快乐。

  速写0至9阿拉伯字,是指挥班战士计算目标方位的基本功课。在小房间里,刘建平班长经常通过比赛来提高大家演算的能力。一句“开始!”大家便争先恐后,埋头速写,不一会儿,洁白的草稿纸上顿时写满了黑乎乎一片的阿拉伯字,这时小房间里总是洋溢着一股股不甘落后的气势。

  “小傅、小彭,你俩到小房间来复习一下今天演算的密位公式。”班长刘建平又一次叫唤着,这已是我们下连一个月内,他第九次利用休息时间给我和彭福霖开“小灶”了。

  “间隔下面划一横,距离角度横下乘,用手盖住所求数,密位公式自然成。”刘建平班长认真地解读侦察专业中的密位公式和计算口决。他说,“密位是炮兵常用单位,其定义是把圆周分成6000等分,每一等分的弧长所对应的圆心角就是一密位。那么炮兵射击时所报的.方向向左或向右0——30就是指密位。”经他这般通俗易懂地解说,我们顿时迷开雾散心里非常愉悦。

  “侦察兵是炮兵的眼睛,电话兵是炮兵的耳朵,两者缺一不可。根据炮兵业务训练的要求,指挥班分为侦察组和通讯组,并配有方向盘、炮对镜、望远镜、标杆和手摇单挎电话机等测量方位和距离以及保障战地与指挥所之间通信的器材设备。同时,通过在地形图上量出纵横坐标,确定准确位置,熟悉和掌握目测距离等方法,来补充因自然因素造成在地图上无法标识的物体,对炮兵侦察人员至关重要,也是炮兵指挥人员必须所掌握的课目之一。”老班长刘建平不厌其烦地再次讲解着。

  在基层连队,最不痛快的是站下半夜岗哨,最兴奋的却是每月难得一次的露天电影。而在炮兵连队,指挥班的“夜间找点”科目最为怵人。为了练就过硬的本领,常常会在夜间组织大家进行野外找点训练。每次出发时,班长就在小房间里做个简短的布署,然后要求每个人只带一张地图,一个指北针,一把冲锋枪,水壶和干粮,严禁使用手电、打火机等照明设备,两人一组,有的点位只允许一人前行。漆黑的夜晚,海风微吹,尽管深秋已过,但此时走在乱石如堆的山坡路上,额头上仍有汗水缓缓地渗出。深一脚浅一脚,一个踉跄闪到或差点摔倒也是常有的事。特别是有时为了最快地到达目的地,就会穿过丛林径走直线,而树林里面的坟场并不容易发现,只有已经走到了坟场中央才有了察觉,这时一低头脚下便可能就是坟头,就像是战场上的战士踩上了敌人埋下的地雷,动弹不得,胆子再大的人,心里也会抖擞两下。即便是已经找到了正确的路向,过去了,离开了,后背始终还是凉嗖嗖的。

  “收放线”是指挥班全体人员的必修训练科目,侧重于通讯兵,属重体力活儿。那时我和彭福霖个头不大,臂力又小,一卷十几斤重的木质线拐平常扛在肩上还显份量,何况训练时只能用左手抬起,右手则将电话线往左手线拐上不断地绕起。五十米的距离来回不停地跳跃与转动,不仅汗流夹背,气喘吁吁,而且左手麻木酸痛,右手虎口已现红肿并伴有血丝。这种情景在最初的一个月的训练中是最常见的,也不足新奇。唯有的办法只好将红肿的虎口用胶布包好,在老兵的示范下掌握好要领,咬紧牙关继续操练,直到熟能生巧。

  岁月似流水,军营如磨盘。在指挥班这些曰子里,我们每天都在晨曦中迎来了嘹亮的出操号声,却在号声中又开始了每一天的紧张的生活、学习与训练。虽然有时也觉得机械、乏味,甚至有点寂寞和无趣,但每一滴汗水都代表着一份骄傲,每一道伤疤都是男子汉的勋章。而当年指挥班里的那间小房间所发生的那些事,与其同甘共苦的那些人,总会在日后的生活里或在不经意的瞬间拔动着我的心弦,那些早已定格在心灵深处,永不磨灭的趣事、窘事、乐事……就像是一盏盏的明灯,时刻照亮着我离开指挥班那些岁月后的人生旅程,让我能够永续地记住并珍藏那段如诗如歌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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