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雨竹谢父恩散文
阳春的武夷很温馨,没有夏日的如火骄阳,也没有北国如今依然轻舞的雪花,更没有连绵不绝的春雨,有的还是那熟悉的青山秀水,只不过是多层朦胧的面纱,给这里的山水徒增一份神秘之美。
武夷的阳春很美,美得像一群亭亭玉立的少女在九曲溪畔嘻戏,山水是她们的冰肌玉骨,倒映在水中的桃花是她们害羞的脸颊。而我之所以喜欢武夷,却全然不是赏阅这里的山水,更不是这里粉艳的桃花,而是九曲溪畔那一排平凡的竹子。
第一次来到武夷山,那是11年的夏天,那一年雨水肆无忌惮的蹂虐半个华夏,秀甲东南的武夷山水终也难逃狂风暴雨的魔掌,连续的暴雨冲垮了武夷山的公馆大桥,溪水漫过沙堤,席卷了两岸的生灵。也正是那一次,我看到了雨竹,看到它那暴风雨后早已不成样的身躯,看到它那满身泥泞的面庞,看到它那种灾后不屈的坚守的腰杆。那是一种心灵的震撼。不知是何缘由,总觉得它不是简单的竹子,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且就活在我身边。
他就是我父亲,一位年近六旬的茶乡朴农,一位历经风霜却仍坚守的父亲。命运对于他是苛刻,一出生就注定这一生的坎坷。他的到来伴正值席卷神州大地的大灾荒的时节,在那艰难的时期,作为长兄的他注定与文字知识无缘,早早的承担起一个偌大家庭的重担。命运对父亲的考验不只是那童年的灾荒,成家之后对他的冲击更是残忍,母亲时常告诉我,我这一生注定有五个有缘无份的兄姐,当时的医疗设备注定他们无法看到这世界的阳光。身在农村或许也是父亲的遗憾,当身无子室之时或许得到的不是家庭的同情和包容,更是受到世人与及长辈的冷眼嘲讽,渐行渐远的亲情使之早早的离开了本应温馨的家开始自己新的流浪。
那时候的父亲目不识丁,又无一技之长,只能沦为社会中最为底层的劳工,仅仅只能依靠最为原始的劳力换取廉价得不能再廉价的工资。命运是公平的,公平在你付出就会有收获,你得到就注定失去。岁月流光,为这个原本艰辛的家,注入三道光芒,增添了三分欢乐,却也在父亲的肩膀上增加了三份压码。从儿时懵懂起,父亲就很勤劳,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劳碌,原本家里分得的几分薄地根本无法维系起这个家的日常开支,他便去开垦数里之外早被荒废的田地,空余的时间里,他便去接手那种没人愿意做的短工,在他的眼里能赚得一分是一分,在他眼里一分辛劳,一分收获才是最实在。
父亲是个称职的父亲,纵然他大字不识,他用他的辛勤,艰辛的把我们姐弟三人扛进了学堂,让我们享受稳定的教育。父亲虽没受过教育,但是朴实的言语却是生活里的磨砺所孕育的哲理。他说过,为人处世应该勤奋和细心,不然只会竹篮挑水双头空。生活处事之中,成功只属于辛勤的人,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志。前年高中失意后,是对父亲对痛的打击,曾经的期望刹那间烟消云散。那时候的自己断然放弃复读的机会,选择武夷学院,一心只想早点离开父亲的庇护,独自去面对社会的风雨。时至今日,或许自己还不能拿出什么来证明自己努力,但我一直在奔跑,一直在执着的`坚守着那份自己心中的那份梦,纵然路上没有花朵,我们依然可以欣赏荒芜。
岁月是把无情的割刀,改变你我的模样。20年或30年转瞬间即逝,而今我可以找回当年的感觉,而你却回不去昔日的容样。岁月染白你曾经的黑发,时光在你原本平滑的面庞增添了几笔沟壑,年华的流逝使你矫健的臂膀放缓的许多,只不过他还在坚持,还在坚持那五十年如一日的劳作。在他眼里,他还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还没倒下就必须撑起这个家的一片天。
眼中的雨竹,是父亲的形象,深深的扎根在九曲溪岸畔,溪水是他和河畔共有的孩子。世人却都只知河畔孕育溪水之恩,却遗忘雨竹护堤之苦。当溪水的的膨胀冲垮雨竹的腰杆,世人见到的却仅仅是岸堤的牢固却不知是雨竹的根抱紧了这片看似牢固的堤。
而今,行走在九曲溪的畔上,春意也洋溢在那雨竹群中,在那被水冲垮腰杆的雨竹旁边正有那么几棵小雨竹在春风里摇曳它那新生的枝丫,也许不久的将来它会代替它的父亲,深深扎根在那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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