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童年的记忆散文
我开始参加劳动就是割草,从光屁股就挎着杈子满地里割草。割草是为了喂牛。
割草的工具是铲子。一个平板铁片后面连着圆筒,圆筒里安装个短弯把儿的工具。
割草一般在夏天早饭后,露水下去了才好割。早晨露水大,割的草带泥。吃过饭,戴上席夹子(一种用秫秸篾子编织的草帽,可以遮阳),挎着杈子,拿起铲子就出发了。
那时雨水多,地里长满野草,半晌午就能割一杈嘴。
杈子是用腊条编制的工具,下面像个深箕子。在簸箕子后面中间向上再向前,十几根条子弯出个粗把儿,弯到前面一分为二,再往下连在箕子两边。用起来粗把儿挎在肩上,箕子的后面就承担在屁股上,很得劲儿。满满一杈子能装五六十斤草。如果割的草刚盛满箕子,便称为一杈头;草稍多些,便填在箕子前面的分杈里,填满称为一杈嘴;草再多了,就填在杈子后面两厢里,把两厢填满,只留出伸进胳膊的`小空,就称一杈子。
一般一个人只割一杈嘴便回家了;如果和二弟两人一起割,就要割满一杈子才挎回家。往往一天要出来割两趟,倒在地上就是一大堆,够牛吃一天的。
割草也要挑选品种,不是什么草都能割。有些草牛不爱吃,如萋萋芽,叶上长满刺儿,牛吃了扎嘴;富苗秧,一种拖秧开粉红色喇叭花的草,牛吃了拉稀,也不能割;星星草有鱼腥味,牛也不爱吃。牛最爱吃的草是扁扁草、抓抓秧、扭草等。扁扁草喜欢长在盐碱地里,贴着地皮便长出肥壮的叶梗来,向四周伸展开,青枝绿叶一大棵。只要对着根用铲子轻轻一铲,便割下来了。如果棵小又长得密,就要蹲在地上,右手持铲顺着地皮一棵棵铲断根,左手随着铲子向前拾草,铲几下便可拾掇一大把,放在杈子里。抓抓秧一般长在豆垄里,必须用手薅。这种草根扎得很深,秧子一节一节往外拖,靠地的每一节又生出根抓在地上,故称“抓抓秧”。薅抓抓秧要费点事,一棵大的就能薅一小把儿。抓抓秧每根长秧的顶部向上翘起,尖上拔出一根细长的茎,茎上端有四支花絮,如小针一样伸向四方,很是好看。在割这种草时,往往先看到它的花絮伸展在豆棵上。
扭草是一种像谷子一样的草,比谷子要矮得多,上端长着毛茸茸的穗,像狗尾巴一样随风招展着,高高窜出庄稼棵,也叫狗尾巴草。狗尾巴草大都长在豆垄里,要一棵一棵地薅。我二弟薅这种草,弯着腰撅着屁股顺着地垄跑,一会便薅一小抱,填在杈嘴里,挎起来一扇一扇的挺好看。我则喜欢蹲在地上割扁扁草,薅抓抓秧之类,不喜欢撅着屁股满地跑。
割草往往要邀一群小伙伴,吆二喝三飞也似的来到地里,哪里草多哪里草少早就一清二楚。如果谁发现了草源,便大声吆喝同伴们来割。当时伙伴们都打隐语,不直接喊“这里草多”,而是喊“这里草是党家爷爷的”。党家爷爷是一从老爷,一从即“一丛”,草多的意思。一听喊“党家爷爷的”,小伙伴们一拥而至,七手八脚把草割光。有时也故意骗人,本来草不多,也喊“党家爷爷的”。小伙伴闻声跑过去,却见草稀稀拉拉,便扫兴地说:“原来是因家爷爷的。”因家爷爷是一科老爷,一科与“一棵”同音,表示草稀少,便悻悻离去。
名义上是割草,其实大部分时间是玩儿,除了在田野里疯跑,你追我我追你,便是偷人家的瓜吃,或者捕蚂蚱逮蚰子,再不然追麻姑蚰——一种像蜻蜓一样的飞虫,飞飞停停,大家一边追一边唱:“麻姑蚰,铁打的,娶个媳妇咱俩的。你也争,我也争,气得媳妇跳了坑。你也捞,我也捞,捞出媳妇没有毛儿。”唱得震天响,满庄稼地里乱跑,踩坏了庄稼也不顾惜。跑累了,就捉个蛇虫粒子(蜥蜴)到树下玩,真惬意得很。玩到该吃饭了,便挎起杈子回家转。
就这样,一夏天割的草牛都吃不完,还能晒一大堆干草。我们这群小伙伴,一夏天都晒得皮肤黝黑溜滑,像泥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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