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开的雨季散文
明天能是个雨天就好了。入睡前,我如此想到。
我搬家了,但没和你说。新房子在一个小巷子里,房间的光线很暗。虽然有一扇很大的窗子,不过温暖的阳光被挡墙遮住了。那面墙很高,五层楼都不及它的高度。
墙后面应该是个足球场,早晨和傍晚的时候总有兴奋的人声传来。我没去过,想来这个时节足球场的草还在睡觉都没醒过来吧。看不到青草,我宁愿不去。倒是挡墙不甘寂寞,刮风时让落叶稀稀拉拉飞下来,在微微光线中半隐半现,似是与人捉迷藏,总惹得我往窗外张望。
也许,我期待着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那面墙里走出来。但我很清楚,我的窗外再也不会出现你的身影。那么,我期待的到底还能有什么呢?
夏天的时候,太阳比较慷慨,深深跌进墙里难得地照亮我的房间。否则,无论白天晚上我总要开灯。此刻,是晚上,我躺在床上,灯关了,人却没睡。我在想,明天能是个雨天就好了。
有些习惯是不能改的,所以我依旧每天画一幅素描,看一部电影。今天看的是《言叶之庭》。男主人公说道:小时候天空分明触手可及,所以喜欢上雨,因为它带来天空的气味。大概这句话触动了我,然后我撕掉画好的街景补了一场雨。
你和我都是喜欢雨的。若是没有那个公交车站的倾盆大雨,我们便不会相遇了吧。就不会有后来把雨伞还给你的展开。我递出去的左手大概也没人来牵了。
还是希望有一场雨,我们一起去看。所以,明天一定一定要下雨啊。
白天新买了一把雨伞,透明的,十五块。本来还想买一把太阳伞,但店里的阿姨说雨季马上就要来了,雨伞够了。我付了钱,走出店,沿着石板路走了一段,终于放弃买太阳伞的念头。
给布奇打电话报备,她笑我买那么多伞也没人和我用啊。我显得冷淡不答话,倒是她热情地约我吃小吃。听说在小小饮吧等我,我只好拦了一辆的士,匆忙赶去。
虽然已经到了四月,但小城的早晚温差还是很大。早晨出门时穿了一件毛衣,来不及换,所以整个人热出了汗。赶到小小饮吧时,应该是有点狼狈的。正是这样布奇才笑我随意的吧。
布奇点了奶茶,凉皮和凉面。服务生把东西端上来后往椅子上一坐便不走了。
这就是小若,天生丽质难自弃吧。布奇问他,呵呵笑得开心。
当然。这很明显。他也笑了。
布奇,你又来了!我起身转头就要走。我生气了,一心只想着离开。布奇却拉住我说,小若,最后一次好不好?试一试嘛?
我没理她,拿了包就走。出门时听到布奇给服务生解释。她说,今天我们小若没好好打扮,不好意思呢。下次再约啊。
我踩着落叶,走到了十字路口,布奇也跟了上来。因为红灯我俩都等在路边。
小若,你又生气啦。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嘛。
上次我说过下不为例了吧,你干嘛还骗我来呢!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但是,我错了!
布奇愣了一下,慢吞吞往回走了。让她伤心了吧。我如此想到。
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在我妈还没逼我相亲的年纪,她比我妈还着急。刚开始,她用一句“小若,你都26了,作为女人也不小了”为由让我相了人生里第一次亲。那一次,她怕我偷偷爽约和我一起去了。结果,我没给男方面子始终冷言冷语,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那之后布奇总约我四处玩,有时是真的玩,而更多的是骗我去相亲。一天前,我忍无可忍,用绝交威胁她,她连连道歉,保证那是最后一次,誓言说的我没理由不信。可是,今天,又来了……真的该绝交了吧。
哎,不过路别挡道啊。一个年轻女孩推开我,挽着男朋友的手脚步轻快的和我擦身而过。啊……真幸福啊。
那一年,你挽过我的手走铁路。我们一直走,从黄昏走到天黑,顺便看了星星。
要是有流星就好了呢。我对你说。
有。想要实现的愿望说出来才灵验哦。你轻轻摸着我的头发,笑了。
你又不是天神你怎么弄流星啊。我佯装生气,嘟着嘴往前跑去。
我以为,这样的小插曲你很快会忘掉。可是第二天,在那条铁路旁我看了一场最美的流星雨。那是你为我放的烟花,蓝色的紫色的还有红色的如垂柳一般飞散下来,美丽极了。
我们坐在草地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轻缓的音乐。左手传来你暖暖的体温,耳机里传来你温柔的'话语。那一场流星雨,那一首歌曲都很美。这一生,没有什么美丽能够替代。
我错过了三个绿灯,只为回忆你。还好,我也是个幸福过的人呐。
我在新房子里画画,十字路口,亮着的红灯,等在路旁一脸幸福的情侣。这些都是街景最值得刻画的东西。只是,那对情侣是我和你的话会更完美吧。
吃完饭,刚开了《言叶之庭》布奇的电话便接了进来。
小若,你还在生气吗?我现在道歉还有用的吧……
她唠唠叨叨说了很多,我一句没听进去。她今天道过欠明天必定又设下圈套让我跳。
我说,看完电影我就要睡觉了。明天得早起。因为我明天要去见你。
她叹了口气,抓狂道,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用了。
我笑,对啊,因为我最最爱他了嘛。
布奇问,你东西准备好没有。
有的。两天前便开始准备了。
布奇又说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可千万别下雨。
要是明天下雨就好了。那样我们都会高兴。
布奇不解,可是要不是因为下雨,他也不会……
是啊。要是一年前那个夜里大雨不是那么迅猛,模糊了视线,那两卡车便不会压过来带走了你的生命。我也不用一个人偷偷的想你,放不下你。布奇也不会比我妈还关心我的幸福了。
我切断电话,心里有点高兴。终于有人接受我想你了呢。
明天,是清明节。古人说,清明时节雨纷纷,明天大概会有一场不间断的雨吧。
我搬家了,我没和你说。不过我没打算瞒你,明天,我会告诉你新房子里发生的事。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梦里,仿佛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那是,你在呼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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