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三题散文
怀念伯父
伯父是阳历三月二十八日离开这个世界的。伯父走的很平静、很安详。在亲人悲痛的哭泣和呼唤声中远行了。那夜,当我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赶回家时,伯父已合上了双眼,他那张消瘦而冷峻的脸上坦露着一丝难得的微笑。
伯父患的是食道癌,从发病到去世不到半年时间,他一直忍着难以进食的痛苦与病魔抗争。我记忆最深的是在县医院下达了医治无效,回家安排后事的通知后,我们几个侄儿雇了辆出租车,准备接伯父回家。在病房里,那个司机得知是拉一个重危病人,想推辞溜掉。伯父知道后艰难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拔掉输氧管子说:“娃啊,你不用担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最后,他硬是拒绝了所有人地搀扶,一步一步从三楼的病房走到县医院大门口的车里。尽管他蜡黄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始终面带笑容,步履沉着,就像一个已经战胜病魔的人正在走向新生。
伯父是位教师,18岁师范毕业时,自告奋勇去了商洛最边远的镇安县任教。整整三十年,从单人初小一直干到完中校长,他几乎踏遍了镇安的山山水水。那时交通不便,只有寒暑假才能回躺老家。每年暑假,伯父除了给我们带回好吃的糖果外,还带回了抽在手上钻心眼痛的戒尺。
伯父的家法很严。他教我们背古诗,念绕口令,如果谁没背过或发错了音,那你就张开手掌,等着挨戒尺吧!记得伯父教我们的一个绕口令是:高高山上一条藤,藤上挂颗大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我们念时常常混音,藤、铜、铃不分,几次纠正后还是不能既快又准的读出来。结果我们兄弟三连同堂兄一起,一字排开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在“啪啪啪”的抽打声中着实领教了戒尺地厉害。好多年都觉得那片薄薄的一尺见方的竹尺竟有那么大的威力。
伯父八三年调回洛南,我们刚上中学。礼拜天,我们一回来,他总要叮嘱: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学习,别在学校捣蛋。当时,遇到堂兄招工,以伯父那时的人际关系,完全可以招到一个好单位,可伯父不愿走后门,不愿托人说情,坚决让堂兄从最吃苦的工作干起。结果堂兄招进濒临破产的县铁厂当炉前工,一干就是六年。堂兄埋怨过,但最终还是成了技术骨干,现在在北方一家很大的钢铁公司发展。
退休后的伯父最关心的是村上的教育。遇到学校搞活动,伯父总是不请自到。编节目,指导学生表演,有板有眼,毫不含糊。那几年,乡文艺汇演,我们山村小学表演的节目,决不比川道地区学校表演的逊色。学校让伯父担任校外辅导员,每年国庆、六一等节日,伯父都要被学校请回来,给学生做报告,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他带上红领巾在国旗下行注目礼的样子,既滑稽好笑,又叫人严肃可敬。他的讲解很有说教意义,让师生受益匪浅。所以伯父去世后,在他的悼词中,有人写到:这是一个德高望重、博学多才、富有爱心和社会责任感的老人。
如今,伯父走了,摆脱了病魔折磨,去了另一个世界。可他的品行、为人以及一些生活往事却清晰的留在心底。每次回来,路过伯父家的门口,我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让目光在那个空荡荡的院落搜寻。我总觉得伯父没走,他是出了趟远门,有一天还会回来。
是的,伯父没走,他一直就在我们的心中。
怀念写诗的日子
我以前是很爱写诗的,尽管后来才知道,我写的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根本称不上诗作,但我还是在一次次清理垃圾,打扫房间,整理书架时,舍不得扔掉那几本,我用钢笔写上去,配了插图,很少让人看到的我的诗集。
写诗几乎充斥了我上师范的整个时光。
记得上师范不久,邻班有两个爱好文学的同学创办了一个《二月花》诗社。那是一份油印刊物,那些清清爽爽的诗句,自行设计的简笔画点缀其中,真的让我眼前一亮,爱不释手,我想学诗写诗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
后来,我更欣喜的知道创办这份校刊的是我的同乡:彼岸和流云,那时,他们还不叫这名字.这是他们现在的博名。他们对诗歌对文学的痴迷感染了我,使我这个当时连作文都写不好的人突然就萌生了当诗人的念头。
那时学校的各种设施很简陋,还没有电脑,打印机之类的办公设备,晚上还总是停电,可是每当校园一片漆黑时,在校园一个角落的房间里,一盏蜡烛下,几个年轻人正在认真的编稿,排版,插图,油印。烛光映红了那一张张因诗歌而激动的脸庞。当时的我充其量只能算诗刊社一个普通的社员,还达不到编稿,审稿的水平,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把那些在蜡纸上刻好的诗歌油印出来。因为光线很暗,油墨不小心弄到脸上,手上的事时有发生,有时候同伴看着我哈哈大笑,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早上洗漱时才发现自己成了大黑脸,怎么洗都洗不净,搞的我像个怕羞的女子不敢在校园里晃动,我就搞不明白,当时怎么会把油墨抹到脸上去呢!
记得上师范二年级的时候吧,学校举办了一次大型诗展,就是把所有在校爱好文学的学生的诗歌以大字报的形式,张贴在校园一面醒目的墙壁上,白纸黑字,配上五颜六色的广告画,很是壮观。我写了一首《写诗,灵魂的堕落》也跃然墙上,这让我兴奋了很久。后来我仔细回想推敲,也不知道那首用了大量生涩,隐晦的词语修饰成的诗句说的是什么意思。倒是“校园诗人”的帽子从此戴在了头上,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
因为诗歌,我和那些爱好写诗的同学常常去学校对面的丹江河畔,望着缓缓东去的丹江水吟诗作文。我们经常是带上水笔和笔记,唯恐错过了每一次灵感光临的机会。有时候为到了一句自认为很绝妙的诗句而狂喜,有时候还为一个词语是否恰当争的耳红面赤。少年不知愁何物,为赋新诗强说愁是那时学诗写诗的人最真实的心态。
师范快要毕业那年,我二哥在云南当兵,当时中越关系紧张,他所在部队在老山前线的猫耳洞蹲守。为了鼓舞他的士气,我坚持每天写诗,其实诗句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多保重,别想家,奋勇杀敌之类的豪言壮语,每周我都会步行七里路去商镇邮局寄往云南。后来听二哥回来说,我寄给他的那些诗作,的确是他和他的战友们一道非常重要的精神食粮。没有我的鼓励和鞭策,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写下来。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我写的有多好,这是诗歌的力量。
写诗没能让我成为诗人,但却让我真正的喜欢上了写作,还结识了许多写诗的朋友。正是对诗歌的热爱,我后来开始写散文写小说,虽然写的很稚嫩,但始终跌跌撞撞地走在文学这条道上。
从那个学校走出的写诗人,如今大多数还活跃在商洛诗坛上,有的在全国已经崭露头角。像李环宇(彼岸),赵巧云(流云),王丹峰,郝晓红等,尽管他们诗歌的风格不同,但对生活真善美的追求和歌颂是相通的。不知是因为诗歌让我们友谊之树那么长青,还是因为我们纯粹,毫无功利色彩的友情,让诗歌成了我们生命里最美的一部分。
不管岁月如何走过,我都将庆幸那段写诗的日子。
眼镜情结
我对眼镜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这种好感一直萦绕了我少年时代的好多年。
小时侯,我并不知道眼镜有何作用,只知道那两片玻璃构成的东西,架在某一个人的鼻梁上,发出或明亮或幽幽的光芒,叫人感到这个人既神秘莫测,又和蔼可亲。这种感觉大概是我在上小学五年级时的王老师身上得到验证的缘故。她戴一副眼镜,说话柔声细语,透过那两片透明的玻璃,让人总能看到一种温和慈善。不知是否因了她的眼镜,只要一看到她,我们那些爱贪玩的“野孩子”都会变得温顺听话了许多。她常用自己并不宽裕的工资周济一些贫困的学生,以致于她调走时,出现了师生间少有的十里相送,泪眼相望的难舍景象。
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固执的认为,凡是戴眼镜的人都是像王老师那样的好人。就连看一部电影,我也是以是否戴眼镜来判断他的好坏,有时看到最后,才知道那个戴眼镜的是特务或大坏蛋时,心里还确实要遗憾好几天。
想有副眼镜,就成了我儿时最大的梦想。后来还真的从垃圾堆里寻到一副被人抛弃的眼镜,拿回去用手绢细细擦去镜面上的尘土,用一条细绳缚住它的残臂断腿,一有空就偷偷对着镜子戴。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如同我一下子成了王老师那样的人一样。
长大后,我对眼镜才有了全新的认识,它不仅仅是两片玻璃的简单拼凑,它是一个人成了近视眼,为了更清楚看待事物,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我还发现,除了那些天生爱美,喜欢用眼镜装饰自己的人外,可能再没人愿意用两块玻璃挡住眼睛,还让鼻梁遭罪。
尽管这样,我还是喜欢眼镜。曾幼稚的想用拼命读书,让自己成为近视眼,以达到戴眼镜的目的。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因为在努力的过程中,我觉得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戴上眼镜再好看,那也是遗憾的美丽,至少是美丽的遗憾。你不见那些看似潇洒的眼镜人,一旦卸下眼镜,不是被镜框压弯了鼻梁,就是眼球突的吓人。当然由带眼镜引起的比如坐车、起居、跋涉等方面的诸多不便,甚至痛苦,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最能体味了。
现在,我还会偶尔戴上眼镜,潇洒走一回,但却没了过去戴眼镜时的美好感觉。不是抵挡风沙灰尘,我是不会轻易去戴眼镜的。有一句广告词说,“保护眼睛,从不戴眼镜做起。”谁希望自己有双近视眼,那才叫有病呢!
如今,街上带眼镜的人很多,而且还呈现低龄化的态势。各式各样的眼镜充斥着我们的视野,也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变迁和风采,但如果你仔细品味一个人戴眼镜前后的心灵轨迹,也许会感悟出许多从幼稚到成熟的人生真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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