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的爱散文
爱！
圣洁、高贵、也难解。
如果不跬积岁月，不经沫风雨，那声“我爱你”虽然动听，但却轻似飘絮，虚若浮云。
爱的经典，想必归宿于罗密欧与朱丽叶或者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是用生命验证过的永垂不朽，但那却是太久远的故事，飘渺若梦，属于仙境里的爱！
活在尘埃里，触摸到的只是凡人百姓的爱，所幸爱虽是高贵的，但它不止是产生在高贵的人群里。小老百姓也有爱，只是小老百姓的爱是什么？
爱是你！
你——一个娇弱的女子！与男人相伴多年，总是小鸟依人样，来客了，一桌客饭都要等着男人拿主意，如此依赖男人的小女子你呀！想不到九年前的那一天，祸从天降，你男人猝然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医院权威人士认定男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吓懵了，生命里的大厦轰然倒下，你手足无措，你痛哭流涕，然而看一眼平日那么高大威猛的男人如同婴儿般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你擦干了泪，心底腾地升起一个信念：从死神手里夺回男人的生命！于是你乞求医生：无论怎样，都要救活他！从此，你一面衣不解带地伺候着生命垂危的他，一面四处筹措医疗费用！当时你手头仅有5000元的积蓄，而男人每天的医疗费用，有时竟然高达一万多元，如此巨额的数字，全靠你一个人筹措，你隔三差五，就将一笔款子交到医院，从来没有因为欠款断药停治，真不知柔弱的你是怎样有计划地筹措到这些款子的？你可是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小女子呀！无数次病危通知书传到你手里，主治医生也沉痛地宣告你男人已经没多少指望了，所以的亲朋好友甚至包括男人的父母都劝你认命放弃，然而你没有，一向柔顺的你在生死关头，表现出了令人惊讶不已的倔强与坚韧，那些日子，你几乎没吃过一顿安稳饭，没睡个一个囫囵觉，你日日夜夜守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跟他絮语，为他按摩，你从来没有想到你已是负债累累了，你还有个读小学的女儿等着你抚育，尽管关心你的人多次明里暗里地提醒你……就这样，一年的时间，负债35万元，你终于从死神手里夺回了你丈夫的.生命！我想是那份真爱帮助了你！
爱是你！
你——你是怎样一个女子？与你相处这些年，我还真的不好定义你，你应该算务实又精明的女子吧？！当初你似乎不是特别满意你的婚姻，不是特别中意你的男人，然而有些东西需要岁月需要磨难，你才能认清它，包括自己的心，譬如爱，很多时候也是不知不觉潜入人心底。七年前，你的男人忽然被诊断出肝癌晚期，医生宣布回生乏术，我亲眼目睹了你为此欲生欲死的过程，如今我都不愿再回首那一幕，但是有几个细节却烙入我脑里，无需刻意记起：当医院不再为你男人提供治疗方案后，你没了法子，四处求偏方，想老天开眼，能让你的男人多活些时日，有人说七爪黄莲汤喝了好，于是你细心熬制了，自己首先品尝，然后哄着你男人喝下去，每次都这样，那份苦涩——唉，问你，你说没感觉到。又有人说生吞活泥鳅可以解毒，可是看到活蹦乱跳的泥鳅，你男人怕了，尽管求生欲望那么强烈的他，也不敢生吞那活物，于是你当着男人的面，很自然地吞下一条，然后笑嘻嘻地对男人说“根本没感觉，一下就好了呢”，其实怎会没感觉？事后你说似乎五脏六肺都被那东西搅动了，可当时的你——唉！爱的神奇无法估量，居然连生理反应都可以克制住？！男人腹胀难耐，只能站着走动，于是你几乎是整日整夜地搀扶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不只是借给他一副肩膀，因为骨瘦如柴的他根本没有丝毫力气自己行走了，你是背着他抱着他这样行走呀，没有人替代你，因为病重的男人已经神志不是很清，他只知道一刻不能离开你，却不知道心疼你了……写到这儿，很想流泪，因为想起那一幕）……我曾经在给你女儿的信中写道：你爸爸不幸但也有幸，他是在你母亲千般的疼爱里平静地离去的！一个人如果能在爱人的所爱中安然辞世，这应该算最幸福的告别了！
爱是你！
你——我的堂伯母！一个年逾七旬的老人，尽心伺候痴呆丈夫十年了，时间在艰辛里熬过，每一分钟都难捱！我不知道我那孱弱的堂伯母你是怎样一路走来的？每每回家，母亲总是不自觉地要说起你的故事，说你如何一日三餐伺候堂伯父，说你怎样收拾堂伯父为你制造的混乱，说你替堂伯父梳头理发洗澡穿衣的那份细心无人能比……如今堂伯父的痴呆症已是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稍不防备，便弄得满脸满身，恶臭难闻，而堂伯母从来没有厌倦过，一边耐心细致地替他清洗，一边轻言细语地说一些堂伯父早已听不懂的话……母亲给我絮说这些的时候，对堂伯母充满了敬意，说是方圆百里难找堂伯母这样好的女子，父亲则隐隐担忧，因为堂伯母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济！儿时就听过堂伯父与堂伯母的故事，他俩可算是那个时代里少见的自由恋爱的一对，因为堂伯父是个有名的中医，而堂伯母是个出色的老师，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相亲相爱这么多年，想不到晚年却遭遇此劫！……有一种爱开始了便注定一辈子，无论贫穷疾患，都是不离不弃，这才叫爱！
爱是你！
你——是个男人！说实话，以前骨子里总偏于“世上男子多薄情”，但是你让我慢慢儿扭转了对男人的曲解，特别是那天傍晚散步时遇见，听你说起那段心里话，我很感动，早就知道你想千方设万计为得了绝症的爱人四处寻医问诊，早就知道你因为治疗爱人的病而负债累累，早就知道你对病重的爱人如何耐心细致地伺候，早就知道你用你的一贯乐观与坚强给爱人打“强心针”以至于她精神一直没有垮下……那天，你说：“负债怕什么？我相信我能还清，将来退休了，我还可以打工呢！只要她多活一天，我就多幸福一天！知道吗？每次回家，能见到她的面，喊一声，她能答应我，有这样一个人让我伺候着，就是我的福气……”这就是男人，这就是丈夫！那天，我忽然明白，为何“夫”字是那样造就了！学校里还有个类似的男人，我们从来没有交言过，但是我也知道他悉心照顾生病的爱人十多年的故事，那天一次偶遇，就可见证他的品行：他有事要出趟门，于是将钥匙交给他的一个女同事，说务必替他回家照看一下他的爱人，女同事说等会儿就打电话给她，男人回答说：“不行的！我怕她发病，她接不了电话！”女同事便马上到他家去了……这样的细心！十多年呢，是什么让他坚持这样的十多年？
……
这是一群生活在我身边的小老百姓，我没有夸饰其中任何一位，在当今世人眼里，他们是一群老土，他们不曾大富大贵，也没满腹经纶，或许他们根本不懂得心灵相契，灵魂与共，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抑或连个“爱”字都未向对方说过，然而老土的女子，今天却以老土的文字，就这样给他们诠释了——
这就是小老百姓的爱，这就是婚姻里小老百姓的爱！——“一朝定情，同枕共穴！”这应该是最美的婚姻结局！
爱是什么？
爱是责任！爱是奉献！爱是包容！爱是坚守！爱是不离不弃、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爱是“温暖、依靠、唯一的你！”
在“天使的微笑”好友那儿看过一段话，大意如此：当感觉、浪漫还有激情被时间收走后，彼此还能在一起相依，这便是爱！准确的说，这便是老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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