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散文
他唤她流苏,因与她相识于初夏。她一袭白衣,款款而来,如满树白花盛开,覆霜盖雪。
素净容颜,惟有淡粉唇彩熠熠闪亮。简单发髻,银边眼镜,目光深睿。她与我微笑,季先生,我们来段WaterTapestry好么。
于是,午后4点,我躺在她的诊疗椅上,听KEVINKERN的这张《summerdaydreams》,柔美的音乐流淌在屋内,一阵阵薰衣草的气味暗自袭来,我仿佛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幻梦着,沉浸在从未有过的放松里。
我似乎睡着了,睁眼的时候,天已擦黑,一盏落地灯发出浅蓝色的灯光。她站在落地窗前,环着臂,勾出一幕剪影。我与她说抱歉,延误了她下班的时间,能否一起晚餐将功补过。她仍是微笑,季先生,我们下周见。
那时,我已被失眠困扰了大半年,如昼伏夜行的猫,在每个夜色里不肯安眠。白日的工作还得继续,并且丝毫不能出得差错。如此绷紧的神经,让我感到了疲累。试过很多方法,但却毫无改善,在一次与朋友间的`闲谈中,我知道了她,苏瑾医师,开一家小小的心理诊疗室。
她并不出名,在这个圈子,因为年轻和不张扬。在与她作为医患关系的接触中,确实,她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医师,专业,耐心。每次,她都会挑选一些让我舒缓的曲子,然后,安静倾听我的诉说,给予建议。她从未给我配置过任何药物,有时会写出一些轻音乐的曲名递给我,然后说,季先生,我们下周见。
我很快习惯这样的日子,每周六下午4点,走进她的诊室,说,苏医师,你好。然后,躺下,闭上眼。疗效逐渐显现,这两个钟头里,我偶尔能进入深眠。醒来转头,夜幕已至,她在那里写字看书,并不催促我赶快离开。
这是个奇怪的女子,周末从不约会,收取的诊金并未把延时的时间算上。我开始有些赖皮,享受与她在一起的分秒。心中的纠结似乎淡忘,工作的压力也变得无谓。信任,依赖,我发现我似乎爱上了她。
转眼秋至,晨夜温低。某个周六,已是晚上近7点,我从熟睡中醒来,看见她松了发髻,摘了眼镜,正在用手指按摩太阳穴。突然感到内疚,我贪恋的感觉竟是建立在她额外付出的劳动之上。起身,走至她身边,刚想道歉,突然发现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
我提出送她去医院,她居然还能微笑,对着我说,季先生,我自己就是医师。不顾她的反对,我将她扶进我的车子内,送她回家。那是一个约50平方的小公寓,布置的简单雅致。我在她的指示下,取药,熬粥,然后看着她沉沉睡去。
微卷的长发散在枕上,闭上的眼没了往日的洞察秋毫。小小的身子蜷着,汗如雨滴,却未呻吟一声。我一夜未眠,不停地为她更换额头的湿毛巾,扶她起身喝温开水。我毫无焦躁的感觉,只是觉得她是那样的柔弱无依。
晨光微现的时候,她醒了,对着我说,季先生,你该回家休息了。我突然发现她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此时,光亮洁净。
我买了一款ZARA水墨泼染的长围巾,下面缀着长长的流苏。我走了FeDex快递,再也未见过苏瑾。
我的名字叫季谦,已婚,有子。
流苏,你对我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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