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女与程灵素的散文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美丽的。拍拍良心说,就像贫苦百姓的数量永远要超过千万富翁一样,相貌平平的女人,永远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主流。只有琼瑶老先生的小说中,才会出现满天下尽是诗文唱作俱佳的丽人。
然而,美,毕竟是人们所喜欢追求的。所以但凡爱看小说和电视剧的人,都希望女主角是个色艺双全的美眉。作者也揣摩透了读者的心情,一味的迎合了事。就像《聊斋》,蒲松龄笔下的狐鬼都是绝代佳人,基本上整个黑龙江省也找不出一个半个来。但好在,蒲松龄的高人一等之处就是能够拥有一个《乔女》。正是她的出现,使得《聊斋》的形象更加熠熠生辉。
乔女一扫女主人公应有的佳丽形象,甚至连相貌平平都谈不上,跛脚,面如锅底,嫁给了一个穷书生后不久,丈夫就死了,她的生活陷入困顿。一位大室人家想让她做续弦,面对这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天下间有几个人能头脑冷静?乔女却能,她说:“能随你去过好日子,怎么能不愿意呢?只是一个残疾的丑女人,你所看中的无非是我的德行,如今女子改嫁,德行也没了,你还看中什么呢?”
诚然,乔女的思想仍是有当时社会的局限,但这冷静的分析,令天下须眉尽汗颜。
对方愈加钦敬,多次托人提亲,就在这时候,他却得病死了。乡里的无赖想霸占他的家业,乔女不顾世俗的非议,四处告状上访,终于保全了他的产业,并且把他的儿子照顾成人。
此一举动,在当时的社会无疑是不可思议的进步,冲破了礼教的束缚,意义是重大的。我们看到了乔女面对不以貌取人的知已,在他的生前不能相随,死后却能义无反顾的帮助他,其心智、胆识、韧性,都是中国古典美的典范。
但可惜,这样的.女子再好,却仍逃不过容颜的宿命。男人们可以啧啧称赞,可以为其著书立传,却仍不会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家。在大多数男人眼里,原始的欲望永远大于精神上的满足,这种思想不只是在庸俗的男人身上体现,越是满嘴道德文章的正人君子,骨子里的这种思想越是严重。你可以说他们浅薄无耻,但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金大侠十五部小说中塑造出的美女,不比琼瑶奶奶少多少,基本上各怀绝技、羞花闭月。然而,独让我心仪的,却仍是另一个丑女--程灵素。
程灵素长得并不美,头发疏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皮肤也好不到哪去。或许那双眼睛多少添了几分气质,然而和身边娇艳如花的袁紫衣一比,又显得微不足道了。在她的身上,有无上的智慧,有狡黠的可爱,有专一的情感,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只有胡大哥一个人。胡斐大侠据描写是“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不拘俗礼、豪迈不羁”,但就是这么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却从没有把程灵素的感情看得太重。他宁可去爱那个时常和他做对的袁紫衣,就算人家剃了光头也不死心。他宁可去爱只见了一面的苗若兰,只为了小他十岁而又相貌清纯。
然而程灵素呢?只是赋予了她一个“义妹”的称号,直到程灵素为了救他,奉献出了生命,胡斐可以伤心,可以流泪,但仍是不会爱她。为了纪念这位舍生救人的好女子,胡大侠从此留了一部络腮胡须,仿佛不刮胡子,就足以说明他的“重情重义”。上周本地一个富翁去世,留下了几千万家当,老伴给他买了一块十几万的墓地,以示风光。可是,有用吗?就是买一百万的墓地,死者又能得到什么呢?这和胡斐那部胡子一样,是不是虚伪太过了呢?
上学的时候,一个朋友就是想找个漂亮的女朋友,其他的各方面一概不论。如愿以偿的时候,他从学年成绩第一滑落到二百多名。中途退学后,抱得美人归,同时又抱得美人生的儿子归。然而美人却因他一事无成,终于找了位市里的富商,比她大三十多岁。弄得朋友独自领着襁褓中的孩子,苦了十五年,想想这张美丽的脸蛋,再想想佛祖的名言:尔生众秽!--长的再漂亮也无非一具皮囊,几多年后化为青烟。男人,又何必总是这样看重?
还是再翻翻《聊斋》吧,这一篇正是《画皮》,披上这张皮,就是个西施;脱下这张皮,都是骷髅架子。
轰轰烈烈几多年,平平淡淡几多年。
欢欢喜喜几多年,死死生生几多年。
几多年后须火化,红颜变成一股烟。
几多年后皆入土,金刚能占几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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