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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小雨点散文

时间:2021-05-19 09:33:5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春天里的小雨点散文

  一、受伤

春天里的小雨点散文

  卫填海老这么瞎胡闹,幸运之神也不可能老照顾到他不是?后来就伤了,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个月,还落了个残疾。

  事情的起因,还是和“叛徒”有关。

  那天,卫填海和三个“叛徒”一起推着辆三轮车,可能是去山上置办了些什么东西,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就出事了。

  那是一条一面靠山一面悬崖的盘山小路,大概两米多宽的样子,路面还算平整。这四位兵爷图省事,竟然都爬上三轮车向山下进发了。

  那天,骑车的是徐爱国,这家伙有把子力气,在家时,也有过骑三轮车的经验。他是个急性子,刚下山时就嚷嚷着要大家坐上车,由他来把舵,大家好快点儿下山。几个人见拗不过他,就上了车。当时,卫填海因为身体重,就一个人坐一面,靠山,腿垂着,比较保险。另外两个比较瘦,就坐在车斗里。

  这几个人是一路唱着歌下山的,是一颗躺在路面上的小石子坏了事。当三轮车的前轱辘被小石子挠了一下之后,掌舵的徐爱国就刹不住车了,大声喊着——唉——唉——唉——

  徐爱国这个掌舵的慌了手脚,只知道喊“唉”。按理说,这个时候,后面坐车就该冷静下来分析形势才是,可坐在车斗里的那两位也吓傻了,等到卫填海伸腿别住山体凸出来一块大石头刹住三轮车时,这两位等不迭地就跳下了车。他俩一下车,三轮车失去平衡,“嘭”地一声撞向山体,就在三轮车“吱”地一声翻倒的同时,只听得“咔嚓”一声,卫填海的腿折了。

  其实,在当时的情况下,后面坐车的这三个人之中,卫填海应该是最没有危险的一个。当时,他只要轻轻地用脚一点地,就下车了,最多是踉跄一下或者摔个跟头。可后来他说了,那样一来,三轮车就会失去平衡翻向悬崖,另外三个人就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不管怎么说,人家三个人没事,就卫填海一个人伤了。那回,他躺在医院里三个月,直到能拄着拐到处溜达了以后,才将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那年,他二十岁,而我呢,才刚刚初中毕业。

  你得叫我解放军叔叔,卫填海这么补充着。我说好啊,解放军叔叔,你欠我的彩礼钱啥时候兑现呐?他嘿嘿一笑,说我人都给你了,还跟我分得那么清楚干嘛呀!

  “解放军叔叔”躺倒在病床上的时候,他爸爸,也就是我没见过面的公公,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八年了,脑溢血导致的偏瘫。

  再说想认卫填海做干儿子的团长,那时年近五十,也算得上是一名近夕阳干部了,升迁无望,只安心等着退二线,所以,心肠就有些软,眼看着卫填海这小子能扛事,长得又一表人才,心里愈加喜欢,就动了心思。

  团长的家离部队不算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年轻时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再加上先立业再成家的信念使然,就一直等到三十岁才有了一个丫头,比卫填海小点儿。卫填海受伤以后,团长心里挂念着,所以,一有时间就去看他,挑明了说要认他做干儿子。

  护士长自然知道团长的心思,等团长走后,就对卫填海说,小卫你因祸得福了,团长想招你做上门女婿呢!

  护士长也喜欢卫填海,不只是因为他有担当,颇具男子汉气概,还因为他没什么心机,坦荡透明得像一杯白开水,再加上他风趣、幽默,到哪儿都是一团笑声,虽然医务水平没什么长进,但却成了整个医疗所的开心果,大家伙儿要是一天看不到他,就会相互打听,哎哎,今天咋个没看到小卫同志啊?反正他住院的那三个月里,他的病房里就没少过笑声。

  三个月后,卫填海给婆婆发电报,说团长看上他了,问家里同不同意。老太太当时一听这事,气坏了,直接就回了俩字,不行。

  卫填海后来在我面前呼天抢地,说,老太太害人啊,当年要不是她拦了一把,我现在说不定就成大老板了。我说那你现在再去找团长啊,人家说不定还没忘记你呢。卫填海瞪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儿子倒是在一边愤愤不平了,说老妈您什么境界啊,要是老爸成了大老板,你儿子我不也就不用出去打工赚钱装孙子了吗?

  我想了想说,也是哦。

  唉,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时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我,不知怎的,一到儿子面前,就变得思维短路了。

  二、拍照留念

  一转眼,四年期满,卫填海要退伍了。那时,因为腿伤,也因为不再胡吃海塞,他已经不胖了,也成熟了,英俊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只是,不知是源于江南的绵绵秋雨,还是对离开部队心生惆怅,反正在那段时间里,他显得忧郁和落寞,话也比平常少了许多,只是一趟趟地跑邮局,将一些用不到的行李先行托运走。

  果然,在离正式退伍还有十天的时候,他接到家里发来的电报:父病危,速归。

  两天以后,等他赶到家里时,大哥卫填川,二哥卫填港,三哥卫填河还有两个姐姐都在,大家一见他回来,“哗啦”一下子都围上来抱着他哭。哭了一会儿,他挣脱哥哥姐姐们,扑向躺在冷铺上的父亲,却见平日里白白胖胖的父亲,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双眼凹陷,颧骨高耸。他心疼地拉着父亲瘦骨嶙峋的手,连声喊——爸——爸——我是六儿——我是六儿啊——

  公公听到喊声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那纵横交错的纹路淌了下来,一反手死死地拉着六儿的手,再也不愿松开,但此时,他已经认不得他最宠爱的六儿了。

  你哭没哭啊?我傻子似地问。说实话,婆婆去世时前,我还真没见他哭过。即使是婆婆去世,见到他哭也是在一个月之后,那次,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抱头痛哭,肝肠寸断。

  卫填海衣不解带地在家里陪了公公七天以后,必须要归队了,部队的退伍手续,必须本人去办理才行。而大哥卫填川也已经在家陪了半个月了。他是船老大,一条大渔轮正在二千多里远的大海上等着他,一天不走就是一天损失,他也必须要走了。

  婆婆说,走吧,你爸就该着一头一尾两个儿子不能守着他咽气,这都是命。

  公公的确是在卫填海和大哥走后的当天夜里落气的。等他们从各自的驻地再赶回去时,公公已经下葬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座插满白色哭丧棒的新坟。

  卫填海退伍后,因遭遇不公平的分配待遇而大闹民政局时,正热孝在身,再加上父亲患病在床十年,家里的经济状况低迷,家庭气氛沉重而压抑,也不能怪他有火焰般的脾气。而且,这些还不是他发脾气的主要原因,最最主要的,还是他手里攥着的那张《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军人证》。

  他说,个死秃子,敢耍爷,耍爷就是耍军队,耍国家。这残疾证他也敢不认?他要是敢不给爷安排好工作,老子就去他家吃住去。

  退伍前,团长虽说没认下干儿子,但也没有食言,不但将他档案里的处分都掏出来撕了,还找来卫填海,说想要和他再谈谈心。团长说,小卫同志啊,别的东西你也不稀罕,那就给你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军人证》吧!二等或者三等,你想要哪个?

  于是,又拍电报给婆婆,问要几等。婆婆一想,二等说明伤得很重,上次老大去部队看六儿时,看他走路好像也不瘸啊,还是要三等吧,省得到时候找不着媳妇。

  于是回,三等。

  我急了,说老太太您可真是糊涂了,现在二等伤残军人,国家每年要补好几万块钱呢,医药费实报实销。再说了,当年那二等伤残军人家属还转户口,准许生二胎,要是您当年要了二等,没准儿我还能再给您生个大头孙子呢,那二等的好处比三等多多了。

  老太太还委屈,说我哪懂这些啊,要是随了六儿,他还想去人家团长家“倒站门”呢,那时候别说孙子,我连儿子都看不着了。一听这话,我又急了,说妈哎,您搞混了,人家团长的女儿,那时才刚刚高中毕业,哪能就“倒站门”呢?

  问到最后,原来是卫填海搞错了,把“招女婿”说成了“倒站门”。何为“倒站门”?寡妇招汉子上门,才叫“倒站门”呢!

  要走了,部队有热心人张罗着拍照留念,于是,我就认识了卫填海的“叛徒”战友,“汉奸”战友,美女护士长,营、连、排、班长,还有一群长得并不好看的小母鸡们。说实话,卫填海在部队的时候,长得还真不错,我也是在看了这些照片之后,才决定嫁给他的。

  哪个是团长啊?在看完这堆照片决定嫁给他之后,我的小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对着正在灶上忙得热火朝天的卫填海喊话。不用说,我想透过团长的脸,看看他的女儿长得漂不漂亮,闺女的长相随爹,这是普遍现象。

  团长那天没在——

  他隔着烟火对我喊,喊声里,还夹着一股甜丝丝的红烧肉的味道。

  这家伙,退伍三年之后,又发胖了。

  三、打工妹的春天

  卫填海退伍那年,我也在经历着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蜕变,那时我十八岁。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从遥远的南方吹到我的家乡时,已经到了九十年代。村里通了电之后,我家添置的第一件家用电器,就是一台十七寸的黑白电视。

  当时,电视里正在热播一部电视剧,叫《外来妹》。这部电视剧虽然描述的是六个从穷山沟赵家坳,到广东打工的女性的不同命运,有些悲凉的意味在里头,但我却不怕。虽然我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时也会很无奈,但我不害怕那些大风大浪,觉得可以用自己智慧去搏击,去化解。

  但是,在观看那部电视剧的时候,我正被牢牢地绑在一棵大树上无法动弹。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开始像一只急于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萌生了想要飞出去的想法,这样的想法。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同时。也让我感到了莫名的激动。

  想法是有了,但是我没钱。我不可能一路乞讨着去广东,这不现实,我也不能找父母要,我知道他们不会给。

  那段日子,我就像一只落在蜘蛛网上的飞蛾一样,表面看着很平静,但内心却是那么地焦虑和惶恐,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出一年,我可能就要嫁给他。

  那么,“男朋友”会帮我吗?更不可能。说实话,我那时可能也没将人家当男朋友看。当然,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就这样,几个月后,在我觉得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广播里开始反复播放招工广告,欢迎广大农村青年外出打工。

  我那时候在学校里做代课老师。可说是代课老师,却没有工资。我那时是替父亲上班的,只是人换了,但工资没增加。

  那时候,父亲爱赌钱,昏天黑地地赌,工资早早地就被他付去赌了,还不够,到处去借。借了没钱还,人家就找母亲要。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的。

  我后来想想,父亲恋上,应该是从我最小的妹妹出生以后开始的,父亲的理由就一条,说没儿子,省钱给谁花呀?这句话,他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话里话外的,就是这个意思。

  母亲不管,就跟他闹,一直闹到父亲六十六岁的那次胃出血为止。

  我就是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走出去的。出去之后,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飞翔在蓝天下的白鸽子,在暖暖的风里飞,在软软的云间飘。

  至今我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打扮:齐肩短发,齐眉刘海,头上一顶橘黄色的太阳帽,上身着白色杭州丝绸衬衫,下身穿菊花黄色短蓬蓬裙,丝袜,白色凉鞋。当我穿着这一身衣服,轻盈地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时,夏日的阳光,哗啦啦地往我身上倒,我感觉到路上的男人们射向我的炙热的目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脱茧而出的美丽的蝴蝶,飞起来了。虽说向母亲讨钱时的晦涩情绪还没有完全消退,但我还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到南方几个月后,我那“男朋友”找我来了。那是个清瘦白净的青年,没有明显的性格特征,话也不多,好像还有点儿怕我。虽说他来之前,在前一封信里提过这事,我也回信叫他不要来,但他不听,还是来了。

  他来的那天,我正好是夜班。当他辗转找到我上班的地方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领着他去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厂里的女工都好奇地看他,问我,你男朋友?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吃完饭,我将他领到街上找了个旅馆安排他住下后,就回宿舍睡觉去了。临走时,他喊住我,说明天下班陪我去招商城看看,行吗?我说行。

  第二天一早,我又领着他去食堂吃了早饭,并陪着他去了三十多里外的招商城,一直逛到下午四点多钟,连中午饭也没吃。在招商城里,他兴致勃勃地窜来钻去,买的东西倒也不多,只给他自己买了两套衣服,然后就乘车回去了。

  目送他踏上回乡的汽车后,一转身,我就将那封揉得皱巴巴的分手信,塞进了路边的邮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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