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新生散文
端午节回家,目的是陪父母吃顿饭,拉拉家常,让他们开心。虽然老家县城离就二十多公里,不算远,但因工作之故,已有两个月没回去了。父亲年过七旬,由于体弱多病,饮食不怎么正常。但奇怪的是,只要我回家,他能吃两大碗饭,精神状况显良比较好。如果我与妻儿一道回去,他一高兴,吃两三碗饭没问题。母亲说,父亲和祖母一样,不晓得是不是遗传。十三年前,祖母在生的时候,病痛难熬时,总是要母亲想办法通知叔父,要叔父前来看看她,说是她很可能不久于人世。可是,当叔父到来时,她却没病似的,能坐起来和叔父说这说那,也能吃上一两碗饭。这种情况,经过几次后,叔暗地里给母亲说他负担重,每次来回车费还算小事,耽误他工作也算小事,他还有想办法找钱供四个弟妹读书。祖母也意识到,每次通知叔父回来,他可能会有想法。所以,为了避免叔父怪我父母,祖母对母亲说,如果通知叔父回来,要注意,当叔父到了朝门边就打个响声,她就算不病也哼哼,以免叔父以为父母是哄他的。
这也难怪。母亲说,父亲体弱,走不动。要是能走动,在外转转也要好些。父亲是不看电视的,因为一看电视他就感到头昏脑胀。父亲浅滩识字,也不可能看啥子书报。所以,父亲,除了喜欢和人和他摆龙门阵外,就没其他乐趣了。我是喜欢谈天说地的,所以我回到家,和父亲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这让父亲感到高兴。有时候,村里和他年龄上下的老人前来串门,和他闲聊,是他最高兴的事。但是,父亲,他一高兴,就会忘了时间,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到了夜半三更他还兴致勃勃,以至于第二天因此而长睡不起,并使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再度恶化。母亲苦口婆心地劝了不知多少次,他还是这样。为此,母亲只好接告诉客人,父亲不能熬夜,要休息早点才行。查父亲总为此一飞冲天怪母亲不该这样。不过,时间长了,来的人到时间也会主动告辞。
听母亲说,父亲最近想到他的死,父亲说怕他死后,我们不会买东西。所以,他请人买了些叶子烟搁着,说是他死后得招待人。要是由我们买,我们不懂行情,怕吃亏了还不晓得。
父亲还听到有人到村里照相的时候,花三十块钱请人做好了“遗相”。
父亲因为牙齿几乎全都脱落了,我给他做的义牙他戴了一段时间后又说不习惯,说是戴着义牙吃东西不香。所以就很少戴上。除非要到人家吃酒做客他才不得不戴上。因为戴上义牙的父亲显得双颊对称,脸色略饱满些,看上去精神得多。我拿着父亲请人做的镶边的一尺二高同,八十公分宽的`“遗相”看,觉得与父亲现在的原形很不相符,像十几年前的父亲。母亲说父亲千翻(要求细微)狠,要求照相的人要帮他“美容”,他的相要看上去年轻一点,精神状况要好。
母亲说她主要是风湿,得我和兄弟经常保障她用药,一里风湿发起来,吃了就好。好了就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我劝母亲不要做了。母亲说做得到的做点,身体反而要好点,精神也要好点。她担心的是父亲这支气管炎,千行百样的药都吃过,换一样能管个把月(有效)。换来换去也找不到换的了,一喀起来泪眼双流,喀不翻的时候,看到他痛苦死去活来就难受。我劝父亲少想这想那的,该吃吃(包括药),该喝喝,该住院就住院,顺其自然地生活,其他就不用去管。
我担心父亲会为三十岁还孤身一人的兄弟操心。兄弟呢,和人同居生了个女孩后,扬言不再结婚,将女儿抚养长大就够了。父亲为此很生气。因为没办结婚证而同居生女,后来两人又分道扬镳,所以至今,其女儿的户口都没上。我说应该想办法把户口上了。母亲说这种情况,现在多得很,不是一家两家,早迟点政府会来要求上的。虽然兄弟是为人父亲的人了,但对于老父来说,我觉得重男轻女的思想可能还在他脑中作怪,所以,这事可能闷在心里,成为他思想的负担。当我直言其事时,父亲说,这么多年来,这种事他看得淡了。父亲说,在村里,妇女结扎的已有十几家,能有一儿一女的人家都算好的。不要说政策要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政策,他们也不愿意多要娃娃,哪个都晓得,娃娃多了日子不好过。有一到两个娃娃,日子不愁,娃娃有出息的话,就算两口子打工也能供娃娃读出书来。想来想去,儿子也好,姑娘也好,有良心就好。最怕的是憨眉憨眼的,连自己都管不了,还要大人为他操一辈子心的娃娃。想来想去,姑娘儿子,只要在生的时候少让你操心,各有各的出息,你有哪样三病两痛他会管你就够了。
听了父亲的话,我释然了。父亲真有这样的思想,那再活几年没问题。因为人的寿命,不仅与身体的好坏关系密切,而与也与人的思想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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