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院散文
故乡的老院已经废弃了,但我还是怀念院里热闹的时光。
老院是爷爷奶奶的住所,自从父亲兄弟几个先后搬出后,院里就剩两位老人居住了,但那里却是我儿时的乐园。
老院有一排年代久远的砖瓦房,屋檐处是印有精美花纹的滴水瓦,屋脊两端各筑一个龙头,正凝目远眺,又似引颈长吟,低矮的杂草七零八落地生在屋顶上,借着清风舞弄斜阳。
青砖瓦房前边就是院子,大约一亩见方,院子里七七八八地长着些树木,枣树浑身带刺儿,老梨树侧着身子,木槿树的枝桠紧紧地凑在一起,树冠最大的是核桃树,爷爷在树下用石板搭成了饭桌,开饭时一群人就热热闹闹地围聚在一起。
枣树与核桃树的花最不起眼,梨花是白色的,木槿树开红色的花,当春风吹到老院时,这一树迎来素雅,那一树送出娇艳。
嘻嘻……哈哈哈……老院从来都不会沉寂,我们年纪相仿的堂兄妹有好几个,那时都还小,一会玩乐,再过一会就打闹起来。逢节假日,两个姑姑家的表兄妹就回来了,我们相互叫喊着怪异的绰号,追赶厮闹着,欢笑声就翻过老院的矮墙飞了出去。
我们这些小人儿,最盼望的就是老院果子成熟的时候。白色的梨花散落之后,再熬到夏天梨就熟了,我们爬到树上,拣个儿最大的啃,嘴里有点涩,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枣与核桃晚熟,等到秋叶飘落时,枣才变红,核桃也熟了。枣红着脸,倒也大方,核桃成熟时,却不肯褪去厚厚的青衣,像是不忍年华逝去的女子。枣树有刺儿,核桃树太高,这难不倒我们,一根竹竿砸过去,红色的枣和圆滚滚的核桃就啪啪地掉下来了,树下的小人儿们早已等不及,叽叽喳喳地争抢起来。
老院之所以吸引我们,另一个秘密是奶奶做的美食。奶奶有时会捋些槐花,有时会去地里薅来不同的野菜,槐花和野菜和都可以蒸了吃,蒸好后洒上蒜泥一拌,清新爽口。还有,奶奶蒸的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特别是贴着锅边烤得焦黄的那种,香喷喷的,不必配菜就可以啃掉大半个。这些年,很多饭馆推出农家菜和手工馒头招徕顾客,我尝试很多家,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味道了。
白色的.梨花和红色的木槿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我们一天天长大,爷爷奶奶的腰却一天天弯了下去,再也直不起来了。
爷爷奶奶离世后,老院闲置了,那热闹的景象也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这些年,村子的发展日新月异,一幢幢小洋楼拔地而起,村外的道路铺上了水泥,汽车和网络也开始走进村里。我们一起在老院玩耍的兄妹们,外出的外出,嫁人的嫁人,渐渐地都离开了老家,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去了四面八方。
去年春节,我特意去看了老院,她的确是破落了,青砖瓦房松松垮垮,齐腰深的杂草长遍了整个院子,那棵我们曾经围聚在下边吃饭、玩耍的核桃树,也已经不在了。
就让她留在心里吧,我想,我们终究是要面向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