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伏散文
入伏,北京进入了难熬的日子。闷,人在蒸锅里大汗淋漓的,一动不动的时候,汗毛简直像数不尽的细小泉眼,身体里的水从毛孔深处一条一条滋溜滋溜地往外冒,在面颊在胸口时不时汇聚成小溪。这样的日子,即使屋子开着空调,也凉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日子倒不如歇伏。
歇伏,两个字念着就悠闲,字体也是耷拉胳膊耷拉脑袋,一幅懒懒散散的小样儿。歇伏多好,不用灯下备课,准备第二天的讲义,不用早起赶在上班高峰前挤地铁,不用忙着赶着完成一个又一个涌上来的工作,不用晚上解答家长一个个问题……人闲,闲得时间宛如一望无际的沙滩,人躺在上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歇伏的日子,极好的。
清晨,清理茶具,擦擦洗洗,物归原位。给植物浇浇水,家里养了绿萝、富贵竹,富贵竹叶尖枯黄,本想扔掉,转念一想那可是个生命,不如养着。想起来了,换换水,淋淋水,不知不觉就抽出了一枝枝娇嫩新绿,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家里养的最多的是绿萝,或水养或盆栽,绿萝易活,一点水足矣;绿萝本是土中植物,水中的绿萝,不如土中绿萝叶子坚挺。
网上购物以来,我很少去时装店,去逛百货商场。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款式,总也提不起自己的兴趣来,最常去的无非是超市和菜市场。菜市场在园子附近,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是一个很大的露天菜市场,菜又新鲜又便宜。黄瓜顶花儿带刺儿,西红柿红艳艳的,韭菜一丛丛绿油油鲜嫩嫩。还有水果,红的苹果圣女果,黄的香蕉芒果金桔,绿的西瓜葡萄……
餐桌上,水果不断。和我一起歇伏的他,太阳晒到了屁股,才拖着一坨子肉睡眼惺忪地起来,迷迷瞪瞪地走出卧室,半睁着眼睛在餐桌上扫视一两秒钟,再聚焦几秒,随即耸耸鼻子,问:“炖什么呢?”他分明闻到了从厨房里钻出来的排骨香。有些时候,客厅书房不见了我的踪影,就推开厨房的门,冷不丁拍下我的肩膀,说:“吃什么啊?”
家是女人修行的道场,不为取悦,不为奉献,劳作着快乐着,人生无常又短暂,为什么不生动着喜悦着过日常?
歇伏,学习做个小厨娘。
陶瓷盆里放1/3面粉、2/3玉米粉、两小勺糖,用筷子将一白一黄色搅拌均匀。小红碗里放一小勺安琪牌高活性干酵母,倒入适量温水,左右不停搅拌浑浊,再一边倒入面粉,一边搅拌干面,再将软塌塌的面团倒进蒸屉,用手抹平,蒸屉四周抹上少许油,免得发糕粘在蒸屉四周。搁置一个多小时,发糕松软膨大。蒸20分钟左右,关火搁置片刻,最后倒置放在案板上,切成一个个小正方形,再将黄灿灿的小发糕一块块码放进白瓷盘中。
婆婆的豆浆机两年了,用过一次后,处于待业状态。我连带婆婆买的一袋子黄豆“连本带息”拿了去,在家里摆起了豆子阵:红豆、黄豆、黑豆,还有我认不出的`豆子。今天做黄豆浆,明天做黑豆浆,后天做南瓜玉米粥。头天晚上将豆子洗干净,泡在保温瓶里,第二天起床后根据自己喜欢的浓稠程度,放一定比例的水,偶尔将薏米和豆子泡在一起。薏米营养价值高,被称为生命健康之禾,做豆浆放些薏米好。歇伏恰逢大暑,大暑养生,豆子薏米不可少。
做了豆浆给婆婆送去,遇见熟悉的人见我抱着豆浆机,好奇地打听。
我说:“打了豆浆,给婆婆送去喝!”
“你对婆婆真好啊!”
“婆婆对我也好啊!”
一问一答,楼门口纳凉上岁数的人刚还聊得热火朝天,此时一言不发愣愣看着我。这年头,还有说婆婆好的不多。哦,我极少与邻居寒暄,最多微笑点一下头。在大家追随的目光低语里,我知道,他们猜测我的太多了。格格不入小众的长袍,披肩的长发,这着装?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猜测我的职业,我从哪里来。
网购了榨汁机,进口的,一分钱一分货,真的好。西瓜块里放冰块,榨出的西瓜汁,又甜又凉。一个苹果一根香蕉再一定量的矿泉水,榨苹果香蕉汁,身体一齐吸收苹果与香蕉的营养。网上查阅榨汁的食谱,食谱一词不合适,汁谱最恰当了。家里有什么就榨什么。人说做豆浆也好,榨汁也好,图一时的新鲜,新鲜劲儿一过,那些机器就束之高阁了。生活要有诗和远方,健康是第一要义,没有健康,没有有实实在在的生活,怎么寻找诗和远方呢?诗和远方,就在一粥一饭里。
诗和远方,亦在书里,伏天在书里歇一歇。
我嗜爱读书。书海茫茫,怎么选择喜欢的书?当当网上书店,亚马逊书城浏览,微博里关注熟悉的作家,《读者》文章选自的出处,这些均是我选书的来源。遇见喜欢的作家,一直关注,一直购买,一直品读。
学生时代看中外小说,中年看散文,如今看文艺理论,看与美有关系的书。歇伏,看《画未了,林风眠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知道林风眠,就像说不出什么时候知道潘玉良。林风眠笔下白衣绿女画的真美!姿态柔美妩媚,色彩运用柔和,女子身上衣薄如纱,一代宗师的功力怎可了得?林风眠一生致力于中西绘画的融合,终身行走在研究、探索、创新的路上。他教学方法独特,他告诉学生,怎么画都行,勇敢地去画。他超然尘外,爱生如子,备受拥戴。他画品人品兼备,“世界级画家”赐予不为过。了解林风眠坎坷人生经历的同时,不得不提,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广泛阅读,认真做人,是事业成功必不可少的因素。
清晨、午后、傍晚,闲暇时光,一炷香、一杯茶里歇伏。身不远行,心万水千山走过,古今光阴闲散,我的诗和远方驻在一个个密密麻麻文字里。
歇伏,静守时光,看鱼儿在水草间嬉戏,听水声泉水般扣响,看高楼林立的建筑,看碧蓝天空白云朵朵,看朝霞满天夕阳西下,看车来车往的公路,倾听黎明前公鸡一声又一声啼鸣……守着温馨的小家,守着花开的心情,在炎炎的夏,惬意慵懒地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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