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田河走笔的散文
和袁美美去板栗节开幕现场。一场大雨瓢泼,坐在前排的领导只能“湿”挺着。落汤鸡似的。干部当大了有时也不自在。
初秋的雨虽然瓢泼,但是孩子的哭,汪一阵又安静了。一番新雨洗清秋。山朗润起来,翠叶朗润起来,镇子朗润起来。小镇上弥漫着兴奋,轻快,忙碌。
栗子熟了。栗香飘逸。
全国板栗第一镇。年年板栗节。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政府帮人民吆喝。所有的口号都围绕一个中心。期盼满山满野的果子走出大山,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带着栗乡人的希望。
这希望是多样性的。既物超所值,道地产品就是道地产品。又,情丝万缕,山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童年的味道,那时的味道……
勾连出的苦乐年华,把曾经的曾经,串成串,兜售。
日子在回味中放大。无论苦还是涩,沉酿的记忆,总是甜的。像糯米酒。
?县志上说,蕙兰山人杰地灵。我的足迹没有到过惠兰山,只知道蕙兰山汩汩冒出的清泉,滋养了一大拨麻邑文星:年龄稍长的缪益鹏先生的小说,像邻家二大爷端着碗在村口的枫树下边吃饭边咵天。用我老家的口语,叫“特合谷”。与时代合谷,与乡村风物合谷。把诙谐和坏坏的笑,留在一个叫南泰镇的地方。鲍玉希先生的散文,连他自己也称赞自己“灵动”,像一泓秋水,清澈,飘逸,没有烟尘味。问题是你还感觉不到做作。周氏二兄弟的诗词,一个喜欢大白话,如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水到渠成。一个介于豪放与婉约之间的某个点,总有几句闪烁着光芒。年轻辈的袁美美,成天像打了鸡血,精神特亢奋,散文、通讯、随笔,新闻报答无所不能,天天天女散花,让我羡慕嫉妒得眼睛充血。出于医生职业的敏感,麻邑诗人中医术最高的要数林志谋先生,廖迎春女士。哦,志谋先生土生土长在盐田河,廖女士也与盐田河有渊源,她的相公梅好像是三什么垸的。这些人,有认识,有不认识,有打过交道,有见过面但没说过话,都是喝惠兰山的清泉长大的。
所以,我怀疑苏东坡当年失意时到这儿盘桓过。他一方面抱怨“蕙死兰枯菊亦摧”,另一方面又相信“返魂香入岭头梅”。从黄州到歧亭的道上,走陆路过盐田河也未必不可能。他是不是把一部分文思丢失在蕙兰山小路上,混和到清流中,好孕育盐田河今世这么多俊逸之才。蕙兰泉水清又甜。
我也没有到过雷氏祠。听说这座经受百年风雨沧桑的祠堂,凝重得让岁月窒息。一切记忆,滤过在它的飞檐石柱、蛛网青苔之间。越残破,越庄严。
新近有一个紫薇园,我也没去过。一地嫣红中,只能想象在喧嚣时代,世间再也没有“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薇郎”的孤单了。
我唯一去过的一个地方是杨家冲的三星桥。这座道光年间初建的凉亭和石桥,风吹雨蚀,几经尘世轮回,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了。我去时,刚新修没几年,还能闻到现代人的气息。桥下突突奔流的溪水,我看到浪花一个泡一个泡消失在乱石下,像一支久远的歌突然被割断。村里人指着不远处的山峁峁告诉我,当年蕲黄四十八寨的鲍世荣、周铁爪就是在那里起事,山上还有残存的石墙。我感叹说,每一个朝代更替,几乎都以造反始,以造反终。能够安居乐业真不简单。
我还去过一个叫什么冲的`地方。说来惭愧,当年我是医院的小医生,有一个病人欠费。院长要我要。我胳膊扭不过大腿。
?时光有痕。
一路清澈的足迹,土路变迁成柏油路,茅草屋拆成精致的楼房。青砖黛瓦。秀美村庄。透亮的山泉。黑夜不再是黑夜,灯火通明。
连观念也革新得措手不及。毛刺刺的青栗子挂在枝头,变的不重要。鲜红的柿子像灯笼,挂在枝头,也不重要。涩涩的甜柿更不重要,独个儿在风中哐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眼光。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悲伤。
祝愿歌声嘹亮。
最后,我只想弱弱地问一句:盐田河真的有盐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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