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我放弃了远行散文
那时候我年轻,对亲情的体会也不深。所以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开始厌倦,总想换个环境。
高考填报志愿时,本市的学校我一个没填。后来便去了省城,进入了警校。
离家的感觉是那么的舒畅,我便成了一只自由翱翔的鸟。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宽广,很快我着魔一般地迷恋上了外面的风景,以至于不再愿意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城。
我有意无意地向母亲透露着毕业后不再回家的想法,开始只是偶尔,后来便祥林嫂呼唤啊毛般地挂在了嘴边。
看着我有些神经质的纠结,母亲很无奈,也很怜惜自己的儿。
于是母亲就找到了小姨,她知道小姨夫的姐夫是滁州地区公安处的副处长(当时滁州还没有升级为地级市)。
表姑夫爽快地答应愿意帮忙,但之前必须和我见上一面。1991年的春节前,我随小姨去了滁州。当时的天气干燥而寒冷,我们没有见到林壑优美的琅琊山,也没有看到那个范翁描述的醉翁亭,印象中只记得有个扬子冰箱厂。
后来我猜测,与表姑夫的这次见面,实则是面试,因为他可能也怕弄进来的人不争气,将来砸了自己的名声。
表姑夫问我,真想到滁州来。我说,想。为什么想到滁州呢?我说,我喜欢这地方,向往着范仲淹的《醉翁亭》。其实当时在想,只要不回家乡,什么地方都行,我不知道那个阶段我为什么会对家乡这么逆反。
表姑夫又问我,是不是定向培养的,定向培养的若原培养地不放,就不好办。我说,我是统招的。
这次见面,表姑夫对我的印象还不错,说我老实本分。临走时他还教导我,将来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要多想、多看、多做、少说,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回来后,我很高兴,将来学校发派遣单时,接收单位打个招呼,愿意接收,学生本人再提出申请就行了。我将此事告诉母亲时,母亲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了不自然。
寒假一过就进入了三月,再有4个月我们就要毕业分配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憧憬着我背负着行囊,离开家乡,去一个新地方开辟事业的情景。
五一放假时,我回了趟家,一来告诉父母我的决定,二来准备准备将来去滁州的相关事宜。
我发现母亲消瘦了许多,头发也有了几缕的灰白。
三天里,母亲总是想尽办法给我弄好吃的,不停地交待,将来过去了一个人要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要与领导同事处好关系。有好几次我还发现母亲躲在一旁偷偷地哭泣。
临返校的头天晚上,灯光下,母亲一边默默地为我准备着需要带回学校的物品,一边怯怯地问:军儿,你真得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我说,妈!不远,还没出省呢。可对妈来说,就是相隔千里!我与你爸,你妹妹都在这边,就你一个人到那边去,让我怎么能放心?母亲说着说着就流下了两行热泪。接着母亲又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的一个铁盒中拿出一个手绢包,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200块钱,交给我说,马上就要毕业了需要花钱,别太省了。
望着逐渐老去的母亲,她的皱纹已爬满额头,她的眼里充满了莹莹的泪水,我的心头一阵缩紧。我突然觉得我就一个不孝子孙。古人说,养儿防老,我却在父母需要我的时候选择了逃离,我这就是自私,就是大逆不道。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天亮后,我做出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后来,有人问我,当初如果去了滁州也许会仕途顺畅,现在想想你后不后悔?
我说,父母在,不远行,与亲情比一切都将暗然,我为我最终选择了亲情而骄傲,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2012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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