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支教随记散文
山乡支教随记散文1
今年早寒的天气使看林老人的小石屋过早的成了冰窖。看林老人备足了老白干和枯草干枝,巡山时老白干御寒,回屋休息时烧柴御寒,晚上睡觉时羊皮袄御寒。我和校长给老人送酒时到过小石屋,果然是天寒地冻,难以立足。校长劝老人住到学校,校舍好歹有煤炉取暖。老人不愿“给学校添麻烦”,一直不肯搬,“三十年都熬过来了,冷不了几天唻”。近期冰雪封山,进山的人少了,老人空闲时间多了些,偶尔到老刘那里取暖、喝酒,我们便再次劝老人搬过来,老刘索性把老人的被窝卷抱过来,老人觉得过意不去,还请我们喝酒。
老人的羊皮袄很特别,一件五六式棉军大衣,里面缝着羊皮,羊绒在外,看着就暖哄哄的。老人的羊皮坎肩也特别,同样是五六式军用坎肩,羊绒朝里,外面缝了两个大口袋,一个放装着老白干的军用水壶,一个放着备用干粮,用老人的话说,“贴身装着,酒不凉”。老人对这套冬天巡山的装备特别满意,“离不了,都有说法唻”。
老人随身带的御寒的老白干也特别,倒在杯中呈枣红色,尝一口,辛辣刺鼻,喉咙里火烧一般。老人颇有兴致地介绍了这老白干独特的泡制方法:用高度衡水老白干做底料,然后勾兑廉价的散酒,并入熬好的当地山椒汁和BOBO(音)叶(当地一种药材,学名不详),再放干姜片、枸杞子若干。从配料的性能看应该是能抵潮驱寒,强筋健骨,暖胃健脾。老人笑着说,“咱这酒乡人都不敢喝唻,辣......,可在山上真离不了,宝贝唻......”。
老人的军用水壶用了六十年了,据老人说,当年还是半大小子时就推着架子车跟着陈毅司令员支前,走遍齐鲁大地。济南战役时他和伙伴们每人推着10箱手榴弹,冒死送到前线,战役胜利后许世友司令员亲自抱着酒坛子给他们敬酒,并奖给他们每人一个灌满酒的美式军用水壶。解放后这位受过共和国将军接见的支前英雄悄然回到家乡,与普通山民一样,默默地过着自己简朴清贫的生活。多少年过去了,或许只有这个一直带在身边水壶能记忆起当年的叱咤风云抑或当今的平静如水。掐指一算,老人也应该是年过八旬了。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偏僻山乡,一位革命老人,几位年长或年轻的教师都在默默地眷守着工作岗位。毋庸置疑,这就是生活。
山乡支教随记散文2
“羊大官儿”是我进校后认识的`第一位教工。
“羊大官儿”本姓刘,五十多岁,家住后山小村,原是村会计,算盘打的奇好。学校初建时曾做数学和珠算教师,那几年孩子们的算盘珠子拨楞得在十里八乡驰名。后来学校师资力量加强,老刘便主动退居教学一线,筹建了学校食堂,解决了孩子们中午吃饭难的大问题。自此,老刘负责做饭,负责卫生,负责安保,还负责校外树林里圈养的做为校产的五十多只羊。真正的“大官儿”。
我的宿舍和老刘宿舍毗邻,老刘在十几天前就忙活着粉刷墙壁,清洗桌椅板凳,换上从家里拿来的新被套,桌上还很细心的放了一个烟灰缸,床下放了一个新脚盆。
今晚天气转阴,山风骤起,虽是阳春三月,在大山坳里还是感到阵阵萧煞凉意。
在树林里和老刘喂完羊,坐在学校门口的石阶上休息,附近乡亲们三三两两凑过来,抽着乡亲递过来的叶子烟,家常里短的攀谈起来。
回到宿舍,桌上已烫了一大壶酒,一盘炒羊肉,一碗蘑菇汤。老刘招呼我坐下,从床下提了脚盆出去,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脱鞋,烫上,烫上……”,老刘看着我有些疑惑的神情,笑着说,“咱这里有句老话‘滚水解乏,烫酒养胃,小桌一摆,辣炒杂碎’。今夜都齐了,难得的享受唻……”,“这羊杂碎是咱山里人待客的大菜,平常吃不全唻。这还是那天杀羊时特意给你留的……”,“来,天冷,喝上,喝上……”,“老书上有词儿,‘山雨欲来烘泥炉(庐?),闭门关窗好把盏’,好景致唻……”。
在这个寂静萧瑟的山林夜晚,在这温馨的山石小屋里,安然地座定,喝着热酒,吃着羊肉,一二良友,抵足而谈,这难到不是一大享受么。对物欲的追求,有时侯就这么简单罢。
山乡支教随记散文3
柏油铺的山道在一座山梁前嘎然而止,前面是较窄但还算平坦的砂石小路,中巴车放慢车速,鱼贯前行。
三辆中巴车上装的是二十台崭新的电脑,教具,被褥,还有我们以个人名义捐赠给学校食堂的副食品。
此次支教的任务是帮助学校完成机房布设,制定教学计划,完成在校老师的普及培训。
车队在一道山梁前停下来,前方十几位乡亲或驾着机动三轮,或拿着绳索扁担,已在此等候多时。这里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全部是曲折山道,物资运输只能靠三轮车和人工了。
我们下车,和乡亲们一块忙活,村主任和小学校长很快赶到,我们七手八脚,肩扛人抬把车上的物资运回村。
转过一道青石山梁,折进小路,远远的就看到柏树和小山丘掩映下的村落了,再走一段路,一块平坦开阔的山坡上几排看起来整齐有序的平房映入眼帘,远远的还能看到旗杆和红旗,想必这就是学校了。再走几步,果然看到长长石阶上不大的校门和院外的一块小操场。
校园里很安静,孩子们正在上课。教室一面墙上一行地道的红色宋体大标语:“自力更生,勤奋治学”。村主任介绍说,这是校长的手笔,是用毛刷和油漆一笔一笔划出来的。
在简陋的办公室,我们喝着山泉水沏的炒桑茶,桌上几盘干果和时令水果,看来是专门准备的。有趣的是村主任掏出一包自制雪茄,笑津津地说道:“咱山上种的叶子,味道不错唻,尝尝,尝尝……”
忽听得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飞奔出教室,校园顿时热闹起来。“吃羊肉喽,吃羊肉喽……”,孩子们快乐地喧嚣着,向教室后面的食堂蜂拥而去。一个小男孩还学着大师傅的腔调高声喊着:“羊肉炖豆腐,一人一碗,羊汤管够唻……”。原来,学校为我们的到来,特意杀了两只羊,磨了一板豆腐。
午饭兼欢迎仪式在食堂进行,我们和学校员工一块围座在唯一的一张大圆桌前。教委及镇领导,村主任及校长分别讲话。旁边的孩子们则忙着乒乓乓乓地吃喝,快乐地喧哗,根本不理睬我们。直到校长介绍说,“这是教我们电脑的张老师,大家欢迎。”孩子们这才稍作安静,桌旁一个小男孩拉拉我的衣襟:“你有QQ糖(堂?)吗?”,小家伙瞅了一眼我们饭桌,“老师,咱家有酒,你喝么?”,旁边一个小女孩接口说:“咱家有羊杂碎”,“咱家有腌辣椒”,“咱家有‘将军’烟”……,孩子们喧哗一片,食堂内热气升腾,人声鼎沸。
午后,随行人员撤离,我一人留在学校。
机房里电工师傅正在布线。二十台电脑整齐的摆放起来,黑色显示器闪着油亮的时尚的光芒,与窗外的山林,青褐色岩石形成奇妙对比。
调试了下电源,打开一台机器,悄悄点上一支雪茄烟,轻击键盘,写下这篇《进山》,权作电脑班的开机仪式吧。
山乡支教随记散文4
【摄像机】
校长一身新夏衣,很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脸上些许扭捏与尴尬,往日的神情荡然无存。教委领导坐在校长对面,很认真地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忽而,他们走出办公室,走出校门,在不远处老刘圈羊的树林边停下来,两人昂头远视,做沉思状。
旁边,摄像机在静静地跟拍。
校园里很安静,孩子们在上课,偶尔传来朗读声。
食堂里很热闹,老刘在收拾羊杂碎,乡亲们在磨豆腐,包水饺。隆重待客的场面再次出现,孩子们又有口福了。
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喧哗笑闹片刻充满了校园。孩子们对摄像用的轨道器和升降架很感兴趣,纷纷围观。几个淘气的孩子照例在食堂门口窥探。
有个人在食堂提了一罐豆浆,一袋羊杂碎,口袋里塞了两瓶衡水老白干,悄悄溜出校门,直奔看林老人的小石屋而去。
六月的阳光不很烫,很亮。在炫目的光坏中,偶尔呈现出孩子们清澈的眼神,苍翠的柏枝,还有一两声天籁之音:咩~~~咩~~~。
【电话线】
去年支教时就上报了电信部门拟定的宽带上网申请,电信部门也多次表示:只要资金到位,将以最优惠政策支持山区教育事业。只是这山区架设光缆的10万元费用至今悬而未决。
我决定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与校长议妥后,我动用个人关系,以校工老刘个人名义申请了上网手续(PPP0E主机托群),仅花费五千元就完成了机房20台机器的上网架设。从申请到安装仅用了三天。本来,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10万与5千,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光缆与电话线的区别。在校长看来,只不过是行外与行内的区别。在老刘看来,只不过是一大群羊与一小群羊的区别。当然,其他区别还是有的。但在这里,已被师生们欢快的神情所淹没,均可忽略不计。
学校行政网站与远程教学网早已制作完毕,现在可以运行了。原先在局域网模拟的教程可以实践了。山里与山外的距离真正缩短到屏幕内外了。
最高兴的还是孩子们,他们无一例外的把上网理解为可以玩游戏、看电影了。
在校长办公室,为看林老人当场录了一段视频,老人乐得眉开眼笑:“科技好,科技好唻,咱老头子也上电视了,好唻......”
的确,科技来了。
在小石屋里围炉而座,吃羊杂碎,喝烈酒似乎要远了。山梁上的春花秋月,柏林中的夏风冬雪,也要远了罢。
晨曦中,青褐色的山岩笼罩着潮湿的雾气岿然矗立,石缝里苍翠的枝叶挂着晶莹的露珠。牧羊出圈,沿山道蜿蜒而行,忽而散开,游离于山林草涧。
很显然,这只是一个人的画卷。在这里,旅人的偶尔点缀才是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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