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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泥鳅的散文

时间:2022-09-25 15:46:10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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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心!

别了,泥鳅的散文

  我的宠物死了。

  说到宠物,您可能会想到香猪、球蟒、贵宾犬或是狼啊、考拉、垂耳兔之类,名贵,也养眼,甚至刺激。不过,那大多属于达官显贵们的玩物。普通人家则一般会选择荷兰鼠啦,鹦鹉啦,金鱼、巴西龟之类的中庸一点的宠物。而提起本人的宠物,您最好先戴上牙套,以免笑掉大牙,因为,它是一条泥鳅。

  其实,我家里曾经养过许多宠物的,确切地说,那是女儿的专宠。譬如龙虾、乌龟、金鱼、也养过一对鹦鹉,如果不是惧怕瘟疫的原因,还差点买了一对仓鼠。这些宠物或多或少都曾给女儿带来了欢乐。但,对于我来讲,除了那对被窃贼偷去的鹦鹉,其他的竟没有多少印象了。

  相反,这条泥鳅却给了我深深的印记,怕是要终生难忘了。

  这条泥鳅是去年五月我用“迷魂阵”捕获的。

  “迷魂阵”是一种捕鱼网具。这种网具采用了八卦阵的原理,鱼儿一旦进入网内,便迷失了方向,乖乖受擒。这条泥鳅就是这样做了我的俘虏。

  当其他鱼类很快成了盘中美味的时候,这条泥鳅却侥幸活了下来。

  它幸存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源于一个并不古老的传说。

  听村里的老人讲,这泥鳅简直就是神鱼。你看它既无爪牙之利,也无筋骨之强,单凭一条光溜溜的身子,却上食埃土,下饮黄泉。即便干旱时节,也能潜于地下几米处,生生不息。三十年前,村里有人挖泥盖新房,在龟裂的土坷垃里竟然刨出了一个圆球形的泥团,拨开一看,暗暗称奇,里面竟然是一条泥鳅,一条活着的泥鳅。要知道,那是一个峭立的土坡,这个土坡的年代甚是久远,而包裹泥鳅的则是一个干巴的泥团,竟看不出水分的存在。

  这个真实的故事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翻覆,有些不可思议。出于好奇,便想见证,因此,这条泥鳅便成了我的宠物。

  这是一条很小的泥鳅,铅笔粗细,约十公分长短。

  说是宠物,有点名不副实,因为我并没有给予它多少礼遇,只是简单地装进一个透明的饮料瓶子里,加了点水,如此而已。这怎么算受宠呢,倒是跟囚禁一般。

  坦白讲,泥鳅的样子很不养眼,甚至有些丑陋。你看它,尖尖的小嘴,米粒般的小眼,黑不溜秋的身子斑斑点点,看上去有点贼头贼脑的。

  泥鳅好静,常常潜居水底或是悬浮于水面,半天也不见一动,往往让你忽视了它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别人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而我,并没有嫌弃,端放在我近身的窗台上。

  工作劳累之时,我习惯向窗台望去。窗台正中有一盆兰花,那是我的最爱。花盆旁边则竖着那个养泥鳅的饮料瓶子。有时,我正惬意地赏着兰花,蓦地,泥鳅从瓶底一跃而起,腾的一下升到水面,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球。这才倏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条泥鳅被我收养着。呵呵,它还活着。顿时兴致盎然,便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泥鳅好像心有灵犀,得到主人的关注,显得异常兴奋,开始了梦幻般的表演。一会儿旱地拔葱,悠悠飘起,一会儿自上而下,自由滑落,一会儿左摇右晃,有如金蛇狂舞。我兀自震惊,这条泥鳅被我搁置在那里已经月余,这期间,从未换过水,也从未投放过食物,水质却依然澄澈,泥鳅却依然鲜活。我不能不感叹其顽强的生命力了。

  于是,闲暇之余,欣赏与逗弄泥鳅成为了我的一大享受。小泥鳅喜欢卧在水底,隔着塑料瓶与我对眼儿。泥鳅那对小而晶亮的眼睛最让我着迷,我分明感到那是一双精灵的眼睛,狡黠而聪慧,更具和善与仁慈。它从不计较我的冷漠,总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待我用手轻轻地一弹瓶壁,它便开始了系列杂耍般的表演,那表演真是赏心悦目。

  生活总不会一帆风顺的。每当身心疲惫之时或是在艰难搓折的境遇里,我总会莫名地想起这条泥鳅。它孤零零的被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主人对它并无多少温存与体贴,它却凭了与生俱来的顽强执著地活着。这对我,是一种精神的传递,是一种透彻心扉的感动。每当凝神于这条泥鳅,我的心中便蓄满神奇的力量,升腾起无限的希望。我对泥鳅的关爱与日俱增。

  盛夏,金秋,严冬。风儿喊着口号,季节以惯有的节奏向前。

  时间飞逝着。

  不知不觉,临近年关。令我惊叹的是,我的宠物泥鳅依然活着。它的随遇而安极大地震撼了我。

  单位要放假了。我给泥鳅换了水,简单地告别。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放生,只是不愿这份心灵的蕴藉轻易从身边滑落,只是不舍这份精神的依恋从此杳无踪影。

  寒假过去,终于重新回到了单位。与同事寒暄了一阵,我便急不可耐的走近窗台,探望我的宠物泥鳅。

  糟糕!饮料瓶内已经结冰,完全冰冻。泥鳅的身躯镶嵌在冰块内,清晰可见。仔细看时,它已一动不动,身体弯曲呈S型。我的心里一紧。我盼望奇迹发生——它还活着,尽管我知道,这已经属于妄谈。

  冰融化了,泥鳅浮出了水面.凭我丰富的捉鱼经验,单是从颜色来看,我清楚,它已经死了,毫无疑问,是窒息而死的。

  但我并不甘心,我小心地把泥鳅捧在手心,细细地端详。它原本黑乎乎的身体已经泛白,它的双眼已经呆滞无光,它一动不动,安静地躺着,似乎在沉睡。

  一瞬间,哀伤袭上我的心头,不由得潸然泪下.

  泪光里,泥鳅那轻灵的身影便清晰地浮现,慢慢地放大,宛若一条蛟龙。我久久地回味,一任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

  小泥鳅!你原本可以继续书写你的传奇经历,你原本可以继续演绎你的幸福与未来,是主人的轻慢与疏忽断送了你小小的生命.这是一场无法挽救的失误,如果放生,如果带你回家,如果------太多的如果凝成我心中的伤痛。我歉疚着,我忏悔着.

  生生死死,虽说司空见惯,但宠物泥鳅的死却成为我心中永远说不出的痛.好在它的精神已经根植到了我的血脉,得到了绵延。对于泥鳅来说,不知道,这是否也算一种告慰.

  别了,我的宠物泥鳅!

  别了,我精神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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