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惶恐不安的初恋散文
当我走过了花季,踏入雨季时,内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滋长。这是一种令我既兴奋又忐忑,感觉既甜蜜又惶恐的感觉。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于我曾经的男同桌。
刚进入那个班级,刚和他做同桌时,他在我的心中是那么的平凡,甚至有些渺小。因为有一次我的笔没笔芯了,我问他是否能够借一只笔给我用,他十分傲慢地扔了过来。我知道他内心里是讨厌我的,他是有钱人的公子哥,而我只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丫头。可是我从来不因为我的贫穷而卑微,我的内心有激情和理想,我信奉着“人人平等”的人生信条。他的那种傲慢顿时激怒了我,我也狠狠地把那只笔扔回去了。从此,我们之间总会有矛盾,语言攻击也成了家常便饭。在接下来的做同桌的日子里,我们对彼此的厌恶越来越深了。他在男生寝室里讲我的坏话;我也女生寝室大肆宣传他的可恶,甚至在教室和他发生争执后,就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我的生活里除了学习之外的首要任务就是在舆论上打败他,我的内心里是那么的讨厌他。可是老天似乎总是爱开玩笑,又或许老天总是用爱去感化和消除人心中的恨,所以我后来喜欢上了他。谁又会想到在老师、同学、父母心中乖巧听话我会在那个一切以学习为重,以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为人生目标的高中时代,和他进行过一段惶恐不安的初恋。
我们彼此讨厌了两个星期,相互用语言攻击了两个星期,而在这两个星期里我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了。或许是因为“讨厌”、“攻击”得疲倦了,没意思了;又或许是在他偶尔向我请教文言文意思,我偶尔向他请教数学解题技巧的学习过程中同窗之情压抑了我们之间彼此的厌恶感。可是之前我们到处散播的坏话,仍然在同学们之间流传着。于是他提议在接下来的期中考试中,谁的分数低就由谁在全班同学面前问对方道歉。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是我的骄傲,我也总是班上的佼佼者,所以我很爽快地接受了他的提议,和他击掌约定。
我们的打赌之日离期中考试还有两个多星期,于是在备考的日子我抓紧地学习,奔命地复习。我拟定一个复习计划后,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实行,但是我还是担心我会输给他。在那段时间里,偶尔神经质的惶恐令我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即使在睡梦里我任然梦见我在复习功课。时间也是一个怪东西,当你认认真真穿梭于其中,它流失的速度快得惊人。两个星期很平静地过去了,所幸我的复习计划也完完整整得结束了。我忐忑不安得走进考场,自信满满地走出来。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的学习成绩从来没令我失望过。
两天后,成绩单终于被粘贴在班务栏里。我假装从容地走过去,当看到我的名字和分数光荣地排在表头,我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一口气。再看看他的成绩排名,只在第六名。他也走过来看了几眼,有点丧气地回过头对我说;“恭喜你考了第一名,也恭喜你赢了。”听着他的恭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充溢我的胸腔,一切已经过去的不痛快也随风而逝。但想到当众道歉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于是我对他说:“我赢了,你就得当众道歉,但是我大人有大量,道歉的事就算了吧!”他显然有点受宠若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期中考试之后,班主任又调换了座位,我的新同桌不是他,他的新同桌也不是我。可是我们之间的交流并没有中断,反而越来越频繁。上课时我们用传纸条来聊天,下课后,他主动坐到我的旁边和我聊天。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我对他也用一个重新的认识了。他性情温和,内心很成熟,他的兴趣爱好广泛,对很多事情都很了解,最重要的是我们喜欢听一样风格的歌曲,喜欢看相同的电影。我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越来越喜欢听他讲话,越来越喜欢听有关他喜欢我的流言蜚语。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了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乎了同窗的友谊之情,如果继续和他走得这么近必然会恋人发展。谈恋爱,在所有的家长、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看来,都是一件不道德不应该的事情。它的存在只会令疼我爱我的父母担忧失望或是气愤之极。所以那时候,我的内心里也是极度地挣扎着。我不希望令那些对我有期望的人失望,又渴望能够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清醒地认识到一个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重,于是我努力与他保持距离,我不在找他聊天,不再去看他打篮球,也不再和他一起做作业了。在班上碰到了他,也就当做没看见的,很平静地从他的身边走过。我以为我可以把对他不一般的感觉溶解在学习之中,可是他的那副神情总是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和我打招呼,而我只是视而不见地走过去,他瞬间变得不知所措的木然神情令我感到悲伤和痛苦。我的注意力也开始游离了,老师、黑板、同学们、教室全都变得缥缈起来了,而我也进入了太虚境界。我想他的情况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去,因为在几个科目的单元测试中,他屡次被老师点名批评。
周末,他约我到新苑公园去逛逛,说有话要说,我也正好有话要说,我们之间必须有个解决的结果。周末的新苑街特别热闹,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起初我们都在沉默。我思考着怎样说,让他对我的感情冷淡下来全心全意投入学习中而不伤害他到他,不违背他的原则和信仰。他慢慢地挨紧我,因为周围的人很多,我想可能是别人挤着他了,并没有太在意。可是他突然牵着我的手,我顿时感觉触电般,一股热流遍布全身。我想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紧紧地拽着我,我转过脸看着他,他却只顾走路并没有看我。我很气愤地甩开他的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才一脸怪笑地看着我。他双手揽着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吧?”我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原来你真的喜欢我,我的心里感到莫大的安慰。一整个下午我们在公园里逛了一圈。傍晚时,我们在小山顶的亭子里看日落,我们并排坐在石登上。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电视、电影里女主角依偎在男主角怀里的浪漫画面。于是我把头依靠到他的胸口,他看着我,笑了笑,又抱住了我。我就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借着昏暗我们一直手牵手地走回学校。在回来的路上我向他提出了几点要求,我希望他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在学校里要保持距离,他一一答应了。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他猛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就跑了。我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幸好没有一个人。
我刚准备走上楼去,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看见婷婷,她咯咯地笑个不停:“刚刚是他送你来的?解决的怎么样了,我刚才看见他从这里跑出去的。”婷婷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对她有所隐瞒,于是就和盘托出了。婷婷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她十分严肃地对我说:“你不怕被老师发现通报批评,告诉家长吗?再说了,你谈恋爱绝对会影响你的学习的.,你还怎么考大学?”她苦口婆心地跟我讲,不要谈恋爱,我的人生会毁了的。可是我自持我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没有令我灰心丧气过,我告诉她,我不会让谈恋爱影响到我的学习的。她说了一句“小女人”就气冲冲地跑上楼去。从那以后,婷婷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非常冷淡,我因为爱情而失去了一份亲密无间的友情。
我和他在教室里又成了陌生人了,可是不是那种寒心冷淡的陌生,而是恋人之间相互约定的默契。课堂上,我总会感觉到一双炽热的眼睛在看着我。当我回过头正好遇见他微笑的脸庞和温柔的神情。他在课堂上的凝视,令我惶恐不安。我害怕老师和同学们瞧出其中的端倪,害怕他的眼神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讲,害怕我的成绩会一落千丈。虽然惶恐不安,但是晚自习后和周末的约会时间总会让我忘掉所有的不开心和烦恼。他带我逛夜市,去网吧,去ktv、溜冰场,许多地方都是我以前不曾去过的。和他约会既让我感到新奇又让我感到甜蜜和温馨。在恋爱的世界里,尤其是那并不成熟的恋爱世界里,苦涩的味道与甜蜜是如影随形的。每次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聊天聊得嘻嘻哈哈的,我心里就感觉失落和伤心。我觉得他违背了爱情的忠诚,这对我也并不公平,因为我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并没有过多地和其他的男生交流。
而且,每次开班会和全校广播会议是最折磨人的时光。班主任和学校领导在讲话时总会一而再在,再而三地强调:学生不准谈恋爱,要努力学习,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他们的讲话就像一只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我。我曾经也是一名不违反学校任何规章制度的优秀学生,我曾经也是一名以考上省hk大学为目标的热血学子。可是如今我的优秀、热血遗留在何处了呢?还有我的父母,他们辛辛苦苦地养育我,教育我,我却辜负他们的希望。我的内心里时刻都在煎熬着,我仿佛被抛弃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失去了方向。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课堂,好像也不再是学习的天地,而是我游神的场所。不再有朋友们的安慰,也不敢向家长倾诉,更不想向看好我的班主任寻求解答。我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挣扎。最后期末考试结束后的两天,当看着我一落千丈的成绩,我的心瞬间被冰冻了。我那惶恐不安的初恋也即将结束。
再回到学校时,我向他提出了分手。虽然说分手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从心底里彻底和他断绝关系却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我们同在一个班级,低头不见抬头见,每一次的碰见都会让我感到十分的悲哀和尴尬。提出分手后,我们都不曾再说一句话,可是我内心里依然渴望着他能安慰安慰我,但他也始终没有这样做。在新学期开始好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情依然乱如麻,学习也荒废了。随着高考的临近,我的心境渐渐恢复过来了,和同学们一起奋战高考才是我的首要任务。我全身心地投入高考备战之中,可是曾经荒废的学业在紧张的时间里再也赶不回来了。最后,我也只是勉强考上一所二本大学。
当我走进了大学校园,看到那些大大方方的校园情侣,不禁想起我那惶恐不安的初恋。没能考上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理想大学是我这一生中永远的遗憾。我现在豁然明白:人生的每一阶段都有它的使命,认真地完成每一阶段的使命,那么人生也会变得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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