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建新的小村庄散文
【老屋】
不止一次写到老屋,姥姥姥爷的家,也是我认定的,我的家。
老屋还在,低矮,破旧,院子里杂草丛生。又是几年没回了,老屋现在的样子,定格在几年前我回去的那一次。
老屋,像是远方那颗晶亮的星,诱惑着我的心,一次又一次,我看向它,一次又一次,我不厌其烦地翻捡着过往的日子,在其中,沉浸。
很多次,我想带上简单的行囊,住进老屋,打开铺盖,就是几十年的日子,我把它们一一安放于老屋,从此不再流浪。
那棵我童年时姥爷种下的苹果树,已经高过屋顶,枝繁叶茂,那些还青涩时就被我和弟弟摘下的苹果,早已是经年的种子,播撒在岁月的轮回里,你见与不见,它们都在那里,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冒出成熟的颜色,斑斓着我的视线。
那棵姥爷嫁接过的月季花,怎么不见了呢?或者,是我上一次回老屋时忽略了它?可明明那些小小的心思就在眼前,那时候,我总是盼望着姥爷的手,可以让月季花开出五彩的“太阳花”,就像我五彩的心思。
姥爷真的让月季花开出了我想要的色彩,那些花儿的香气,就浓浓淡淡地充满了我整个年少时光。
“三嫚,吃饭了……”姥姥的声音遥远,又近在咫尺。其时,屋子里便布满了饭菜的香味,没有现今饭桌上丰富的花样,却有着特别的味道。在后来的这许多年里,我时常回忆起飘在老屋里的饭菜香味,我归于姥姥的手艺,又归于当时那种普遍的大锅,还归于那种炼于白肉的油。后来的饭菜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多的花样,有各种专用的食用油,越来越小巧可爱的各式炊具,饭菜的味道就散了,就不那么香了。
两铺火炕,其中一铺炕基本是闲置的,每次我回去,都是和姥爷姥姥睡一铺炕上,炕上的窗台,就是我写作业的“课桌”,一抬头,就是院子里的一切。
窗玻璃上,我刀刻窗花贴过的痕迹仿佛还在,简单又好看的窗花,是我的骄傲,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刻一些窗花。刀片是父亲医院的手术刀,锋利又顺手。把窗花的图案放在油光纸的下面,用铅笔涂抹成型,再用刀片刻出来,油光纸有好几种颜色,刻出来的窗花,有红的,黄的,绿的,等等,我根据窗花的图案选择油光纸的颜色。
我对窗花的记忆,后来很模糊,对窗的记忆,很深。
老屋一共三扇窗子,两个窗子是玻璃窗,另外一个小间的窗子是木棱的,上次回去的'时候,那扇窗子的木棱东倒西歪了,我看着,就有一种心疼,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院子里的猪圈,是我最不愿意靠近的。猪圈里的猪看着总是很脏,又很笨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猪总是被吃掉了的吧?那年月村子里的人家只有过年或家里有大事的时候才能吃上肉,猪的用途,就是贡献肉的。
院墙是石头垒的,我始终不知道垒墙的石头从何而来,村子周围并无“石山”,并不高大的石墙,仿佛是一道可以穿越的风景,不像现在,到处是坚硬的水泥墙,把人心也隔开了。
只是,我不知道老屋还可以存在多久?
【清澈的小河】
村边有条小河,水清澈见底,水里的小鱼小虾甚多,游来游去的样子,自由又欢快。
小河穿过一座小桥,桥面连着的路是沙路,路不宽,通向何处,我已然忘记,依稀记得沿着路一直走,可以走到北墅水库,可以走到村里人时常去的山。
小河的水从何处来,流向何处,我没有印象了。
我中学的时候,姥爷和姥姥搬到了城里和我们一起住,回建新的次数便越来越少,那条小河,也一直以清澈的样子留在了我的日子里。
小河的这一边,是村里人家的菜园子,另一边,是庄稼地。小河的水不深,大多地方只漫过脚踝,我和小伙伴们常常淌过水,到另一边去。
我最愿意玩的,是捞小鱼小虾。不用任何工具,只用手掬,就可以把小鱼小虾捧在手里,追着那些小鱼小虾们,踩着水,溅一身,清脆的笑声也顺着水流走着。
掬到的小鱼小虾,就放进随身带着的玻璃瓶里,瓶子里一定要盛些河水的,不然小鱼小虾们活不了多久。瓶子里要有几颗河里的小石子,再摘上水里的几根草放进去。瓶里的水是要换的,换的水一定还是小河里的水。
可是,小鱼小虾们还是活不久。
看着一条条漂浮起的小鱼小虾,只是觉得惋惜,并没有深究原因,也没有其它感觉,再到小河里掬一些欢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就是。
我还愿意看着水里自己赤着的脚,看着清清的水在脚面上,在脚边流过,丝丝清凉,那双脚就像是两只小船,载着快乐。有时候,我会蹲下身子,用手划水,看着清清的水流在脚踝处分波,清脆的笑声情不自禁。
大人们喜欢在小河里洗衣服,偶尔的,我也会带上几件要洗的衣服,学着大人的样子,搬块稍大点的石头当洗衣板,往往洗衣服用的时间,不如玩的时间长。手扯着一件衣服,把它放进水流里,看着衣服被水流冲着,或者把衣服在水里摆动,转圈,自娱自乐。
冬天的小河是什么样子,我竟是忘记了。
小河的水是何时干涸的,我也没有印象了。
那年,问起小河,姨说早干了。我沉默着。那条清澈的小河,终于也没能逃掉和其它很多小河一样的命运。
【菜园】
姥爷家的菜园和村里不少人家的菜园连成了一片,都在小河的这边。每家的菜园都有围栏,用树枝或者用玉米秸做成的围栏,每个菜园都有一个简单的小门。
菜园的浇水特别方便,每个菜园里都有一个井。
我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力出现了问题,菜园里的水井,也是想不清楚是提水井还是压水井了。
想来,应该是提水井,姥爷姥姥家旁边的那口大水井,就是提水井。
提水井,很多年了,只在影视剧里见到过,我总会想起我提水时的笨拙,想起摇不起水桶来的沮丧。
我时常会跟着姥爷到菜园浇水,我用的是两个小一点的水桶。大人到小河里挑水。我肩膀不会挑水,我用手提。
鲜灵灵的菜,对我是极大的诱惑。鲜嫩的茄子还小的时候,是我最喜欢吃的,也不用洗,用手在幼小的茄身上一撸,或者在衣服袖口上一抹,就塞进嘴里,咬一口,绵中有脆,甜中回味,那滋味,就是绝美的享受了。
除了茄子,我记忆里的菜园子,就是大白菜了,我极力想回忆是否有黄瓜大葱之类的蔬菜,遗憾的是,想不起了。
我想,这应该不是我记忆的缺陷,是那时的我,只对我最感兴趣的蔬菜才会留下印记。
姥爷姥姥家的院子,也种菜,我印象最深的,是韭菜。韭菜可以割一茬再生,似乎生命力很旺盛。一席(我不知道确切是不是这个席字)韭菜,可以吃很长时间。
菜园子和院子里的菜,足够姥爷和姥姥的食用。没有农药化肥的蔬菜,至今,仍是我强烈的怀念。
【爬犁】
尽管我和弟弟每年的假期都到姥爷姥姥家,却没有接触过农活,一来年龄小,二来姥爷和姥姥是不让我们做的,有时候我和弟弟好奇,会加入到家人手剥玉米粒的队伍中来,像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爬犁,是带给我更多好奇心的东西,牛的可爱自不必说了,牛身后那个可以犁地的长长的东西,也着实可爱,我和弟弟不明白它的原理,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过,手也摸过,也被大人警告过,说那可不是好玩的东西,搞不好会受伤。
一些细节性的过程我已经说不清了,在年少的我们眼里,牛和爬梨带给我们的快乐,是前所未有的,它们像是一个大玩具,是城里看不到买不到的。
我和弟弟随着爬犁的“走动”,沿着被再次翻起的土地,捡拾着拉在地里的花生,姥姥把我们捡拾到的花生晾晒,带回城里。
我记得,每一次姥姥把晾晒好的花生装进袋子的时候,我都有一份因劳动而拥有的成就感,觉得为爸妈,为家做了一点事。
我记得,爬犁前的农人,时不时看看我们,脸上是温暖的笑,我的不安,会在农人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从而有心安理得的“跟随”。
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场景,犹如一幅定格在日子里的图画,线条简单,色彩淡雅。我早已经为这幅图画定制了精美的框架,浅浅的紫,无限延伸的四方,于天地之间永恒。
姥姥和姥爷搬进城里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爬犁,它还存在吗?
【坡】
下地干活,村里的人叫作:上坡。若是找某人,某人到地里干活去了,就会说:上坡了。
小时候我不明白下地干活为什么会叫“上坡”,后来知道了,村子周围很多高高矮矮的土坡,而那些年,我一直把那些高高矮矮的土坡,当作“小山”。
我和村里小伙伴们最爱到坡上抓蚂蚱,用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垒出一个可以烧草的“坑”,把蚂蚱放在草上,烤得香味四溢,我和小伙伴们吃得心满意足。
坡上也种着庄稼,我最喜欢的,是那年秋假我回姥姥家的时候,玉米要收割了,高高的,风吹过时,有沙沙的响声。叶子挨着叶子,我穿梭在其中,不时被叶片弄疼了脸,却乐在其中,像是与自己在捉迷藏。
那个小小的我,在玉米地里的欢乐,此时,我竟然不懂得了。
村子里有一条连向村后坡上的路,用现在的话说,是村子的主路,那条路,每每有发丧的“队伍”走过,坡上是村子的墓地。
我的姥姥,姥爷,以及大舅等,都葬在那个坡上。姥姥和姥爷去世后的三年间,我陆续回过村子,上坟,沿着那条路走着,踩着坡上的田埂。那一片凸起的坟墓,是生与死的界面。
小时候面对发丧的人群,面对长长的棺木,心里充满了恐惧。毫无顾忌的嚎啕声,如今想来,也竟是不知有多少是哀痛,有多少是不得不流的眼泪。
随着年龄的增长,送走了一位又一位亲人,死亡,虽然是令我哀伤的时刻,但不再恐惧。生生死死,每个人都无法把握,重要的是,过好每一天。
想来,春天到来的坡上,麦苗已绿,那些过往的日子,在笔下的文字里安静排列,无声,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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