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遇见你的随笔散文
微雨初晴,空气中飘来泥土的气息,自由而清新。
悠闲地走在下班路上,有微凉的风,穿过街道,吹得我的长发飞舞,裙裾飘飘。
头顶橡子树宽大的叶片上,滚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儿,不时间便会有那调皮的,忽地一下,落到头上,肩上,当我仰头去看,居然恰巧有那么大大的一滴,直接滴落在我的额头,啪的一声,水花四溅,只伸手轻轻抚去,便似沾染了满指尖的清冽与剔透。
走过菜市场,买了一把碧绿娇嫩的菠菜,又买了几颗浑圆饱满的香菇,心情正好间,又忽然在前面一家熟食店门口,遇见了一个久违的人。
那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对于她,我既熟悉,却又陌生。说陌生,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说熟悉,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都能够看见她,还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心里把她牵挂。
我曾经在两年的光景里,每天都能够与她遇见;又曾经在两年的光景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今天,我与她居然在这样的时刻里遇见,忽然就觉得,这世间的事,真的就是那样奇怪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遇见一个人,又或者不知在什么时候,某一个本来毫无关联的人,就会那样猝不及防地走进我们的内心。
遇见。遇见。
刹那间,我豁然开朗。
生命中的那些遇见啊,或长或短,或喜或悲,忽然就如同这九月微凉的风一样,扑面而至。
【一】遇见,拉着小车的老人
从来没有想过,我曾经一直心心念念却又一直杳无信息的老人,就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自从搬到这个小区以后,我每天都在八点钟左右去乘坐87路公交车上班。
公交车站的后面,是很大的一片丁香树。
有时候,87路来得晚了,我就会坐在花坛的水泥栏杆上,一边自在地等车,一边悠闲地打量着等车的人群。
时间久了,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老人。
她大概七十岁上下的年纪吧,可能是生活所致,岁月的风霜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每天早上我等车的时候,我都会看见她拉着一个装货用的简易小车,守候在公交车站,几乎风雨不误。
夏天的时候,她会坐在花坛上等,清晨的阳光透过丁香花的叶片,细细碎碎地投映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如同光影斑驳的一幅静止油画,隐忍,安详,自然,深刻。
如果是冬天,她往往会斜斜地倚在一棵丁香树下,慢慢地抽一根烟,不时地吐出一团团烟雾。淡青色的烟雾缭绕着落满雪花的丁香树,竟然也偶尔会有种别样的生动与意味。
再后来,观察得久了,我才知道,老人天天等着的,应该是他的儿子。
这个公交停靠站,除了87路,还有别的线路也停在这里。
他的儿子大概四十岁左右吧,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他是做什么的,穿着非常普通,略显疲惫的脸,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的模样。几乎每天他都会乘坐93路并在这里下车,每次下车也都会无一例外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很沉重的样子。
每当有一辆93路车停下的时候,老人便会迅速地小跑着到车门前去查看,如果她的儿子没在这辆车上,她就会退回去再继续她刚才的等待;如果他的儿子恰巧在这辆车上下来,她就会一刻钟也不耽搁地伸出手去,帮儿子接过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再一点点安置到她手中的小车上。等东西都归置好了以后,他的'儿子便会自然地接过母亲手里的小车,一手拉着小车,一手牵着母亲,母子两个人,总是一边笑着说些什么,一边慢慢地走到马路对面去。虽然他的儿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每天见到儿子的老人,却总还是用带着慈爱和温柔的眼光去打量着儿子,而她高大结实的儿子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仿佛也成了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享受着,幸福着,也满足着。
这样的情景,我大概看了两年多。
后来在这个小区住久了,我慢慢知道,老人的儿子是在市场开熟食店的,儿媳妇负责在家里照顾上幼儿园的孙子。老人的儿子每天早上要到批发市场去进货,而老人总是怕儿子一个人拎着那些货物吃力,就每天都来车站帮儿子拉货。
后来有一天早上,我照旧在车站等车,却看到前来等他儿子的,换成了那老人的儿媳妇。刚开始,我还以为可能是老人出门走亲戚去了,或者是身体不舒服,也没在意。可在以后的日子,我竟然好多天也没能遇见那个拉着小车的老人。于是,每天到车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老人,并会忍不住在心理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老人不来了呢?难道是老人出了什么意外?
说来也是奇怪,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居然就这样走进了我的心里。好几次路过她儿子的熟食店,我都忍不住地想进去问问老人的情况,可我这人天生内向,尤其再看着她儿媳那张总是不苟言笑的脸,就一再地没有了进去询问的勇气。
因为这个老人,我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关注着她的家人。我知道,她的小孙子在去年九月上了附近的小学;她儿子的熟食店,又盘下了旁边的一个店铺,把原有的店面扩张了一倍;接替她到车站接货的儿媳妇也不再去了,原本去上货的老人的儿子也不再乘坐那趟公交车了。也许是改去了别的批发市场吧,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除了偶尔在市场的熟食店里能看到她儿媳和小孙子的身影外,那位老人居然好像一下子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只是没有想到,没想到就在今天,就在这个雨后初晴的午后,我仍旧像往常那样走着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又遇见了她,遇见了我莫名牵挂着两年有余的老人。
老太太正在和旁边的人开心地唠着家常,她的身体看上去依旧很硬朗,虽然比四年前稍显瘦弱,但是从她脸上的气色来看,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当我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不禁有意地放慢了脚步,于是我清楚地听见老太太正在介绍自己家的近况:“这不是吗,前两年呀,儿子说我总去车站接他太辛苦,就不让我去了,后来又凑了点钱,买了个小微型车来回进货,我呀,闲着没事就在家看看电视,带带孙子,出去健健身啥的……”
已经走过去很远了,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张望,那老人家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就如同路旁的那一朵菊花,明媚而灿烂,于是,我也随着她的笑,欣慰地笑了,而且就那样,毫不掩饰地,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中,在初秋午后的阳光下,笑出了声。
【二】遇见,潘老师
在上初中以前,我从没觉得我对语文这个学科有什么爱好。或许是那个年代,小学里学的东西都非常简单吧,每次考试,我的数学数学经常是满分,语文有时候会得个九十几分,因为老师说过,作文是没有得满分的。可也有一次期末考试我的语文成绩得了满分,然后老师说她去查过卷子,那一次我的作文得了满分,不过当时可能也是年纪小吧,也没太在意,就觉得高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就读的初中,是乡里唯一的一所中学,招收的学生,是乡里十三个小学的毕业生。刚开始各科老师对于我们也不熟悉,课堂提问如果没人举手,就按点名册来提问。
教我们语文的是一位年轻的老师,姓潘,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喜欢她。那时候她大概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吧,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个子高挑,眼睛很大,说不上漂亮,但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喜欢看的感觉,现在想想,那个词应该叫优雅吧。
她的语文课讲得特别好,教学有方法,课堂氛围也非常好。于是,每一堂语文课我都认真听讲,认真思考问题,同时也会积极举手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好像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吧,潘老师就找我谈了话,让我做了她的语文课代表。
潘老师有一个习惯,在每次讲新课之前,她都会叫一名同学来为大家朗读课文,记得有那么一次,老师叫我站起来朗读新课的课文,因为事先没有仔细预习,所以就碰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字,可潘老师不但没有马上来替我解围,还任由我尴尬地在那里站了三四分钟之久,才念出了那个字的正确读音。就这样,潘老师没有因为我不认真预习而批评我,而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预习的重要性并使我养成了认真预习的好习惯。是的,从那以后,每学一堂新课之前,我都会仔细预习,每一个不认识或者念不准的字,我都要查字典,甚至就连生词,我也要查出它的注解,并工工整整地写在本子上,后来发展到某位同学有不认识的字或解释不通的词,直接就来问我了。
我逐渐开始喜欢上了语文课,也喜欢上了阅读,更开始喜欢写作。我写的作文,潘老师每一篇都会认认真真地批阅,从字,到词,到标点符号,逐一修改,并会在后边写上长长的散文式的评语,更会在第二天的作文讲评上,拿我的作文来当范文,还会在课下就一段话是否应该这样写到一个词是否该这样用,和我毫无保留地进行交流。她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作文并不是一种模式化的东西,不能生拼硬凑,它是需要有灵感和丰富的想象力的。我想,我的写作能力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吧,只在初中期间,我就在两家初中生刊物上发表了自己的作品。还记得我第一篇散文发表以后,潘老师甚至比我还要开心和激动,她一遍一遍地向我表示祝贺,并一遍一遍地嘱咐我要继续努力,继续加油。
升入高中以后,我就离开了家乡,后来更因为我的家也搬到了别处,所以那个有着潘老师的故乡,我很多年都没有回去过。
直到前几年夏天,才特意和几个同学去探望了潘老师。二十多年未见,时光的画笔,已经在她的两鬓,细细碎碎地妆点上了岁月的风霜。潘老师还是那样爽朗与热情,我们之间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感觉到陌生和疏远。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她的笑容,还是当年那样的亲切。她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在她面前坐下,然后一句一句,细细地问我的近况。看着她温暖的眼神,我也细细地回答着她,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课堂。而当我们围坐在桌前举杯的时候,我更是觉得感慨万千,今夕何夕,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老师,已然成为了一个珠圆玉润两鬓微霜的中年妇人,而当年那个梳着高高马尾辫子一脸稚气的初一女生,却也早已经是一个内敛矜持的孩子妈妈了。
当我们告别走出很远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我看见我的潘老师还站在远远的街口那端,殷殷地与我们相望。
我的心猛然一动,人生,多像这纵横交错的路呀,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两个人就遇见了;遇见后,就会在某一个不知道的路口离别了,而离别后,却不知道下一刻还能在哪一个路口,再次遇见。
但是,我想,我依然感激二十多年前和潘老师的那次遇见,可以说,就是那一次遇见,彻底的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所以,请允许我在这一刻,虔诚地,恭敬地,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在笔端写下她的名字:潘明霞。
【三】遇见,逝水流年
遇见,在最美的流年。
逝水流年,这一刻,当我微凉的指尖,蘸着北方九月明媚的阳光,刚刚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她温婉柔和的眉眼,便清晰地在时光深处晓林尽头,向我绽开了朵朵恬淡从容沉静美好的微笑。
许多细节都已经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变得斑驳而模糊,但是,当初的那一场遇见,却一直还是那样的让人欢喜,那些细微末节,依旧清晰而鲜活,仿佛就只发生在昨天。
那时候,我们都曾经在另外一个网站里写字,却因了网站的种种原因,逐渐心灰意冷并萌生退意。很长一段时期,我都在低迷中度过。没有灵感,没有激情,更觉得没有了归宿,仿佛一个落寞的江湖浪子,孤单又孤傲地游走在天涯,却又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异乡的气息,戚戚然而又格格不入。
直到那一个午后。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也是一个九月。
飞雪在网上留言给我,随着她的留言留下的,不只是她的文字,还有那个九月独有的阳光明媚与落叶芬芳。
她说,叶儿,来流年吧,流年是咱们自己的家。
那一刹那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般的欢喜,现在想想,我仍旧想傻傻地笑啊。
“流年是咱们自己的家”——多么温暖又多么让人欢喜的一句话呀。
是的,从那一刻起,我那颗动荡飘摇四处流浪的心,才仿佛终于有了妥帖安放的地方。
在流年的日子,有着说不出的宁静与舒心。
是的,飞雪说的对,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家。这里不仅仅是我们文字的家,更是我们心灵与灵魂的归宿。
我在这里学习,也在这里成长。
飞雪和风逝姐姐手把手地教我审文,逐行逐句地指导我写按,帮助并监督我发帖,我从最初的一名普通作者,进而成为一名编辑,后来又成为流年的评论部长,我的进步,离不开流年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与鼓励。还记得我曾经有一篇四千余字的散文没有获得精华,为了在复审中通过,飞雪社长,山地社长和各位编辑老师们,在群里集体讨论到很晚,逐一帮我查找没有精华的原因,后来经过大家的指导,经过我的再次修改,终于在复审中加了精。看着文章题目后面那个鲜艳的红豆豆,我的心里,是非常感激的,尽管我从没有说过。这篇文章的精华与否,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想,流年的各位家人,肯定也知道我心中所想,因为,他们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我的苦与痛,我的喜与乐,都早已经在他们的眼里与心底了。
因为生活上的一些原因,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很消沉。但是,我想,我还是很庆幸,因为我并不是一无所有,生活的路,不是我一个人前行,我还有流年,还有那么多亲爱的兄弟姐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每天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陆流年。即便只是看看,也觉得心安。
有时候倦怠的时候,我就会一声不响地藏在群里,然后仔细地认真地去关注他们每一个人的动态。看他们在群里讨论文章,讨论按语,讨论该发什么样的帖子,偶尔也看他们在开着这样或那样善意的玩笑。当然,如果久不露面,我的Q上便会留下大家铺天盖地的殷殷相问。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种温暖的氛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即便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已经很好了呀。
当然,流年的家人们,也一直都在我的心上。
闲来无事,我会傻气地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他们的名字和他们所在地的地名。
上海,飞雪;云南,山地;山东,风逝;广东,春光,琉璃;辽宁,鸿渐;河北,真真,舞儿;河南,小风……那么多那么多,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呀。
今年的8月8日,流年社团走下网络,远赴桂林,组织了一次漓江之约。
虽然我没能亲身前往,但是,大家相聚的场景,我却早已在心中设想了无数遍。
欢呼,拥抱,问候,寒暄,促膝而坐,秉烛夜谈。明明是初初相见,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千年。儒雅的大哥,温暖的鸿渐,优雅的飞雪,热情的风姐,亲切的春光姐,明媚的真真,率真的琉璃,爽朗的舞儿,还有娴静的怜幽……
我一次一次仔细端详着大家聚会时的每一张照片,一点一点地感念着每一个人的温度,那样清晰,那样真切,那样实实在在。
流年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是流年的。
遇见,流年。
遇见,生命里永恒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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