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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缘的随笔散文

时间:2021-05-08 19:36:4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耀州缘的随笔散文

  二十多年前,第一次,我要独自面对人生的第一场抉择,这抉择,就跟耀州有关。

耀州缘的随笔散文

  那时候的耀州,是个县城,至于名字,也非耀州而是耀县。

  耀县有一家规模很大的水泥厂,在全国名气响当当,这个当时效益很不错的国营企业,想在我就读的大学的专业里面招聘一名学员。

  那时候的学子,多半喜欢和向往的都是都市生活。这个水泥厂,虽说效益不错,但耀县的偏僻地理位置,决定了想去哪里的人自然不会多。

  于是,这水泥厂的饭碗,被大家来回狠劲地推搡一番后,就被老师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老师,年纪很轻,也就被我大三两岁。年轻的男老师,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幅高档金丝眼镜,一双不大的眼镜很有神采,从这对很有神采的眼睛里,时不时会闪出狡黠的光。

  老师待我坐定,开门见山地说:“你男朋友是不是在耀县?”

  九十年代的大学,男女恋爱的现象稀松平常,然而平常归平常,到了毕业分配的节骨眼上,你要敢承认自己大学期间谈恋爱,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没有上当,简单明了地说:“老师,我没有男朋友。”

  然而老师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穷追不舍地说:“那***不是你的男朋友吗?”自然,老师能指名道姓说出我的男朋友的名字,显然,人家私下也是做过些功课的。

  我有些小小的紧张,然而表面上看,倒也坦然,说:“我们是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

  如此我跟老师的沟通也就算告一段落。自然,这种高度戒备的沟通,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于是老师索性话锋一转,说:“咱们分配方案里有一个名额,是一个水泥厂,地方在耀县。我的意思呢,如果你的男朋友在那里,你可以考虑一下,那个厂子,效益不错……”

  而我,则冷冰冰地说:“不去,凭什么让我去哪?按照成绩排,也轮不到我吧?”

  于是,我们的谈话就此不欢而散,显然,在认识上,双方并没有达到统一。

  分配方案终于下来了,在几十人的大教室里,我,首次知道了自己将要去往的地方。

  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我用了足足四个小时。说那里是省城最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实在是非常恰当,不过好处是,这地方毕竟算是省城。

  我将要生活的这家坐落在省城最偏僻旮旯的工厂,孤零零地矗立在一丛丛的葡萄架中央。每逢夏季,我们买葡萄的时候,都是自己进到田里,一边采摘一边吃,绝对的新鲜环保。

  那个地方幽静,是特别好的养老场所。工厂的人们,在这个匆忙的省会城市里,过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慢节奏生活。

  人们的聊天话题,多半跟吃有关。有时候只就一个中午吃什么的话题,就能谈上一个多钟点,或者就一个麻食里面到底能不能放红苕的话题,争论的脸红脖子粗。

  喜欢谈吃的人们,吃的最多的饭菜类别,是面食。也就是在那一个时期,我在我的四邻五舍的厨房和饭盆里,看到和学到了包括刀削面、扯面、棍棍面、软面、蘸水面片等等种类繁多的面条,同样,也是在那一个时期,我知道了什么品牌的挂面,吃起来更加筋道。

  可以说,我的那些同事们尽管收入不多,人们的生活也都非常简单,但是说起工作,也大致悠闲,自然,这种节奏和生活,用来养老,非常适合。

  我的工厂地处偏僻,四面被绿油油的庄稼环绕,在厂子外一里开外的地方,还有一条被柳树环绕的奔流不息的河。

  每逢夏季,总有人下河游泳,而几乎每年,河神也都能收走几个。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可怕结果,跟人们在旱季的狠命掘沙,关系很大。

  人们为了赚钱,在河里挖掘大量的细沙,而这种挖掘,严重伤害河床。那些夏季下到河里去游泳的人,不慎坠入沙坑的“血盆大口”,就会有不少人遭殃,甚至丢掉性命。

  因为厂子坐落在河边,所以也就确实有很多人的生活,都跟这条河紧密相关。

  我的一个邻居,酷爱钓鱼。一年四季,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周末的下雨天,有时天上的大雨似瓢泼,然而,却见他穿着大雨衣,一丝不苟地准备好他的行囊,然后,闪身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冲进茫茫雨海。

  冬天,刀子似的风打在脸上,而他,却在破冰垂钓;夏天,河床边草丛里的蚊子一群群,他却巍然不动,头上撑着一张大伞,坚持等他的鱼儿。

  我跟他邻居住了三年多,几乎每周,他都去钓鱼。偶尔,我们也有幸能蹭碗鱼汤。

  后来住房调整后,也就换了邻居,而这其中有一个邻居,也很喜欢钓鱼。

  有一次,去钓鱼的他,遇到一个河里溺水的人,二话不说,直接跳进水里,将人救了出来,为此,小小地出了名,做了好一阵的“英雄。”

  当时的我,是厂里主管宣传的干事,他的英雄事迹传开后,也曾前去采访。只是这水里勇敢救人的英雄,虽然也似乎很卖力的想要对我描述当时的惊险场景,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实在并不绘声绘色。所以,注定,他只能做英雄,却做不了一个很好的讲故事者。

  “英雄”的付出,最后得到的最实际的回报,就是因为他的见义勇为,被奖励了五百块钱,这个,自然很光荣。光荣过后,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这些住在河边的我的邻居们,因为这条河,能够吃鱼,能喝鱼汤;能够做游泳健将,甚至能够成为英雄,而我呢?

  搜肠刮肚,我其实也曾受益于这条河。我的受益,是来自于河边的细白沙。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总之是说,用这细白沙给小孩子做枕头,有利于矫正孩子们的头型,也就是说,不容易让婴儿们的脑袋后面,有一个凸起的“疙瘩”。

  于是,一个凉风习习的下午,我们去到河边,弄了些细沙,回来洗净后,给女儿做了一个枕头,自此,我跟这条河的关系,也就算是亲密无间了。

  实话说,最初来到这里的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整体闹哄哄地想要进城,而当女儿诞生后,慢热型的.我,正在慢慢地爱上这个地方,想要扎根的时候,却突然,我被远远地抛在了长满荒草的河滩上。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有地方开始“破三铁”,然而当这“破三铁”的春风传播到我的偏僻的工厂的时候,时间就到了1997年。

  于是,在1997年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午后,我成为工厂里面被“破“掉的人员之一。

  我的部门里,确实人浮于事。而事实上,我却正是那不多的干活人员之一。然而,“破”字面前,我却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自然,这有些不公,但实际上,对我来说也不能不算是好事一桩。

  因为显然,被“破”虽然不开心,但具体到我,至多也就是有些内心不悦,而所谓的行凶报复,所谓的上吊跳楼,我可是一样都不会去做,而且,第一次的,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这之后的我,在赋闲几个月之后,就去了一家公司上班。然后又几月之后的一天,我的“破”掉我的单位的新上任的厂长,来到了我家门前。

  他说:“回来上班吧,我了解过了,你现在的公司,没有编制,还是回来吧,这里的工作需要你。”

  我没有回头。

  他第二次来到我的门前,说:“他们那帮人简直就是胡闹,你们部门就你干活,现在让你走了,谁来干活呢?”

  随后,他再次谈到编制谈到正式工作的问题,希望我能回头。因为毕竟,留在单位的我,是正式工,而出外找活干的我,成了一个地位低下的打工妹。

  那时的我,也并非全然没有顾虑和犹疑,然而因为自尊,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最终的我,还是固执地选择了远离,过起了没有“编制”的流浪生活。

  不用说,这流浪的日子,自然不缺艰辛,而太过艰辛的时候,有时脑子也会灵光一现,浮现人生中第一次抉择的画面。

  我常常想,如果当年的我选择去了耀县,选择跟我相爱的人厮守对面,不知道我的人生,将会是怎样的一幅画卷?!

  当我的分配尘埃落定,当我顶着大太阳步行到不通公车的我的工作地点,实话说,我的内心并不愉悦。工厂人们慵懒、安于现状的现实,也曾令我年轻的心很受煎熬,这时候的我,其实一样有跟耀县结缘的机会。

  早我一年毕业的男朋友,工作干的很不错,他的领导见到我,使劲动员,说:“你调过来吧,调过来后你们是双职工,在厂子里就能生活得很不错呢。”

  而我,不为所动。

  那时候的我,说起来是在省城,却绝对是省城的边缘人。如果去到耀县,呆在规模不小的国企,要说确实更加便利和实惠,而我,却为什么一次次地不听别人的劝说,宁愿呆在自己的孤岛一样的单位里和当初的男朋友也就是后来的老公过聚少离多的两地生活,都死活不愿意去往耀县呢?

  说起来,就不能不提提耀县的药王山。

  耀县有个药王山,药王孙思邈,是古代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晚年的他,隐居药王山,养生著述,收获颇丰,据说孙思邈活了141岁,也有说法是102岁,总归,叫他百岁老人,保准不错。

  九十年代,去过两次药王山。第一次的前去,是因为古庙会。古庙会说好听点,叫做热闹,说的不好听些,则叫吵闹脏乱。里面打枪的、套圈的,充分体现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思想和理念。而我,对古庙会的记忆,则定格在一个小伙子的脖颈上,那里,围着一个比拳头还要粗的大蟒蛇。

  虽然说,能够前去庙会,多半为的就是凑热闹,但实话说,这样的热闹,又实在无法让我真正的开心起来,于是,这旅游,也就弄得很有些虎头蛇尾。

  第二次的药王山之旅,因为不是庙会,人并不多,这个,倒算是合我胃口。只是,返回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说要带我去看看耀县水泥厂。

  我们还没有进入厂区,地面的水泥粉灰就已经快要淹没我的脚面,自然,这因走路而扬起的粉尘,没有泥土的芳香,没有花草的扑鼻,然而,却实在是惊扰恐惧了我的双眼。

  于是,我也就知道,药王山上的植物们,为什么有些灰头土脸。我也就明白,这里的污染,有多么的严重和厉害。

  而对于耀县的记忆,自此在我的脑海中很久定格。所以,不管我的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大学老师,还是男友的那个和蔼善良、笑容可掬的领导,都无法说服我,无法令我成为耀县人中的一员。

  有一年,男友的单位组织旅游,去耀县的香山。去到香山的我,在欣赏美丽景色的同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想不到耀县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干净美丽的地方……”那时候的耀县,在我的头脑中,差不多就已经等同于两个字“污染”。

  再后来,因为生活所迫,我的爱人,也离开耀县到省城闯荡。于是,有好多年的时间,我也就彻底的远离了它。

  去年,老公以前的同事给儿子置办婚礼,我们一起去了耀县,这时的耀县,已改名耀州十余年。

  那次的造访,行色匆匆,只是去了朋友的家,跟他们随意地聊了聊天,知道现在的耀州,环境方面,改善很大。

  几天前,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一行人结伴朝耀州进发,这一次,耀州真正地让我开了眼。

  在耀州瓷博物馆,我看了一组摄影照片,知道在耀州这片土地的天空上,如今居然有了天鹅。不用说,高雅美丽的天鹅,不可能生活在粉尘灰的空气里,也就是说,如今的耀州,真正的天蓝水清了。

  又听说,不但是天鹅,如今这里还有珍稀动物朱鹮……

  再游药王山,绿树红花多彩果,哪里还有以前的灰蒙蒙之感。

  桃曲坡水库的水,干净澄澈,至于环境,干净优雅。里面的游人,或静坐水边,聊天闲谈,或在游泳池里,开心畅游……

  一天之内,我们去了三个景点。三个景点,个个令我感叹愉悦。而我之所以心情如此大好,原因无非两点,一是这里的环境,确实跟以前有了天壤之别;二是耀州的人民,都很热情实在。

  想起东坡的一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二十多年前的我,如果偶遇的是今天这样的一个耀县,也许,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老耀县了吧。

  耀州,我想对你说:尘世之中,能够遇见,就是有缘。为着我们曾经有过的这份缘,为着你干净美丽的今天,衷心地,我为你高兴,为你自豪。耀州,以后的我,一定会更多地流连在你的身边,与你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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