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高三散文
天上的细雨轻轻地撩拨我的思绪,我仿佛看见柳树在微微的风中甩开了柳枝叶,细雨纷纷,轻柔的柳枝身影更加清晰了,我看见鹅黄色的嫩嫩的枝桠一点一点的冒出来,嫩嫩的黄在树枝中间,轻轻柔柔地盛开在春天洁净的空气里。
遥远的思绪开启了,一点一点遥远的距离,开始拉伸,拉伸中记忆开始模糊了,又逐渐清晰了。空气中有温顺的微风,柔柔地飘浮着,也有细小的雨丝,轻轻地荡漾着。思绪好像很漫长,思念好像很崎岖,可是我要在这样的漫长和这样的崎岖中找寻一些什么呢?
我的记忆里,死亡只是如荧荧的光亮,没有啥害怕的。也许虽然经历过爷爷去世的场面,却没亲眼看见他老人家怎么挣扎的吧?妈妈说爷爷走得很平静,我想也是,爷爷就像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一样,在家乡的这一块土地上辛勤耕作,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中的土地都是我的爷爷起早摸黑用铁锹一下一下给挖起来平整好的。人们都说:“小王爷爷好啊,真的是个好人,为我们家没少干活啊!”我的爷爷是好啊,可是为什么村里在看管林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陪着我的爷爷,为什么林场要被砍伐的时候,都拼命地向林场拥挤着去?
我的爷爷是我在上五年级的时候走的,当外婆告诉我的时候,爷爷已经咽气了。我从学校赶回家,老远看见奶奶蹒跚着脚步从邻居家里出来,当时正是深秋,我看见奶奶的花白的头发,看见奶奶依旧是一身单衣,喊一声奶奶,就哭倒在了小巷子里。
我的爷爷不是党员,更没有什么特长,唯一知道的就是守着自己的土地,一茬一茬的耕种;唯一知道的就是拉着自己的大黄牛,走过一个又一个田埂。村子里的林场是爷爷看着的,那个时候我只有七岁,当我和小伙伴们嬉闹玩耍时,村里的人都涌向了林场里,我也跟着跑,一路就跑到了林场附近,我看见爷爷捂着自己的左眼,脸上流着血,吓得我大哭,被爷爷轻轻地揽进怀里。我想,林子里有老鹰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树嘛,那个挨刀千的`想锯就锯了去,何必守?
爷爷被父亲送去了医院,当时的医院要走十几里地,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后来爷爷就只能用一只眼睛,左眼球只是一团肉白了。村子里的林场,偌大的一个林场,几百棵树,被那几个该挨千刀的砍了去。当然,也有不挨千刀眼红的,见挨千刀的相安无事,不甘心吃亏,也加入了砍伐的队伍。我的爷爷只能在天蒙蒙亮启明星还在的时候去林场转悠,背回来一大捆枝条,将它放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直叹气。奶奶说,最早公社里要种树的时候,就是爷爷那一辈的人,用扁担挑水来栽种的。那时候全村的人就用一口水井,那水井有一百多米深,用长长的绳子系住铁桶,就那样一次又一次重复放进去提上来,提上来的水,爷爷将它挑到了林场,来回有三里多地。那上百棵树,爷爷不知道挑了多少次啊!可是,现在却被人轻松地给砍去了。
而今,爷爷也离开了,林场早成了能长庄稼的良田,水渠已经修好了,水井已经有好几个了。现在,乡里来领导号召每家都种树,按人头一人三棵,我唏嘘,再也没有我们爷爷时代的人了,奶奶却异常兴奋地喊着妈妈去买小树苗。爷爷,和爷爷们一起种植树木不辞劳苦的爷爷们,你们在泉下看到后人当年肆意毁掉你们的劳动成果而现在又重新选择栽种,会发出什么样的感想呢?
我仿佛又看见爷爷的旱烟袋,在自己的膝盖上拍打,再拍打,他是心疼那些被砍伐的树木啊!
细雨微微地拂过我的脸,空气中有微微的枝桠伸张的气息,遥远的思绪,回笼着、收缩着。爷爷,我的问候你能听见吗?树木已经发芽了,那鹅黄色的小芽儿已经微颤在朦朦细雨中。我依旧记得您当年哀伤的眼神,爷爷,你的沉默,你的默然,成了我心中最恒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