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上海的散文随笔
说不上是第几次来上海了,而2011年9月25日,秋日里一个平凡的日子,却是中国二十世纪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文化先驱者鲁迅诞辰130周年的日子。那年深秋,我在上海。伴着浓浓秋意,让人不禁想起这位55岁就去世的伟人,想起他对中国文化所作的贡献,尤其是他对封建思想、世俗风气的鞭挞、批判,那种集悲惯与讽刺于一体的文学笔法,那种匕首和投枪式的杂文风格,那种奖掖文学青年的音容笑貌……带着秋日里的思念,都历历在眼前浮现。
记得我们这些在上世纪70年代接受中等教育的人,每年的语文课本里都少不了鲁迅的作品,从先初易懂的《故乡》《孔乙己》《一件小事》到后来比较深奥的《为了忘却的纪念》《阿O正传》《“友邦惊诧”论》等,教导着我们怎样做文,怎样做人……
那时,每当读到《藤野先生》一文中:那日本上野“绯红的轻云”般的樱花下,“成群结队的‘清国留学生’有的将解散的辩子盘在头顶,油光可鉴,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一般,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了”时,自己也总是把头晃了又晃,脖子扭了又扭,一片笑声中,大家对鲁迅先生那辛辣的讽刺、入木三分的刻划,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及记忆……现在,每当我看到“孔乙已”三个字时,脑海里马上会浮现一个“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那样一个旧中国穷困潦倒最后被吞啮的旧知识分子形象。
也许由于当时自己也是个青年的缘故吧,我不仅热爱先生那犀利的、使人耳目一新的文字,不仅难忘语文老师在讲解先生作品时那绘声绘色的神态,更重要的、更使我为之感奋的是先生对青年一代的那种慈母般的爱。那未名社的春花,女师大的学潮,泱泱社的新蕾,对木刻青年的扶植,对文学青年的引导……啊,先生对青年的诚爱,对青年甘愿作出自我牺牲的高尚品格,曾使多少青年感动得潜然泪下……正如他的好友许寿裳先生所说:“他的爱护膏年,奖掖青年,并不仅对个人,而是为了整个民族,因为一切希望不能不寄托在青年。”
鲁迅先生生命中最后的十年是在上海度过的。1992年初秋,我第一次去上海,手持上海市地图找到了鲁迅公园。公园幽静、葱绿,也许是下午时分,很少有人游玩。曲径通幽,沿着低矮的树墙围成的小路,我来到了鲁迅端坐在藤椅上的铜像前,看着先生、看着先生的墓冢,我默默地伫立着……虽然我不是那个时代的青年,但先生的作品和思想已深深地影响了我,不尽的崇敬溢于言表……2010年春,我又来到上海,再次去了鲁迅公园,公园旁边已是虹桥体育馆,轻轨从高空经过,公园已是完全开放的了。正是春暖花开时节,春光明媚,游人如织。我沿着我最初的印象去寻觅先生的墓地,可怎么也找不到了。小路没了,树墙没了,我问旁边的一位老者,老者指给我一条大路,顺着大路我再次来到鲁迅墓前……墓前的路边有几位电动三轮车师傅在那儿悠闲地用上海话聊着天,车上摆着一束束鲜花,两元一束,我买了一束……当我手持鲜花凝视周围的一切的时候,感觉变化真大……高楼、喧嚣、商业、人流……我轻轻地将花放在先生的墓前,低头无语……就在我离开时,来了几队少先队员,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有序地在墓前敬礼、宣誓、献花……
随后,我又径直来到设在公园内的鲁迅纪念馆,在配有现代立体音像效果的展厅感受先生的精魂,聆听先生的教诲,感觉先生就在昨天……
先生恳切地鼓励青年们要敢闯敢干,敢于开拓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自己的路。他说:“什么是路?就是从没路的地方践踏出来的,从只有荆棘的地方开辟出来的。”多少年来,一代代有为青年正是遵循了先生的话,改造自己,勉励自己,毅然奋进。联想许多有志者执着地追求着生命的.真谛,而不管面前覆盖着荆棘和荒草。正是为此,许多青年用自己的拙手拿起了笔,一边读着先生的著作,一边开始练习起写作来,希望能从那只有荆棘的地方,领略到一点春色……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真的像时空隧道,鲁迅的时代离我们已经远去,似乎鲁迅的精神、鲁迅的容貌也离我们远去……曾有一段时间,流传着“四多四少”这样的话:知道周迅的多了,知道鲁迅的少了;知道爱情的多了,知道艾青的少了;知道比尔的多了,知道保尔的少了;知道马克的多了,知道马克·吐温的少了。我在想,传统在离我们远去,我们是否需要传承精华?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包括鲁迅精神,它是我们民族的脊梁,我们民族的精髓,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弃。
是啊,我心中的鲁迅……先生曾热情地赞美青年“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此次再到上海,我再次站在鲁迅墓前,回忆往昔,我感到惭愧,但也感到振奋。先生的话犹如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广大青年,朝着那极光明的去处,奋斗不息;朝着那极崇高的境界,登攀不止。虽然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但先生留下的丰富的精神遗产,是不会过时的,尤其是先生那种忧国忧民的伟大的爱国主义情怀,永远都为后人所称颂。
作者:丛一(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