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三事散文
晚上回家,看到餐桌上放着一盘苜蓿做的菜馍,顿觉是久违的美味,禁不住狼吐虎咽了起来,食罢,看着那空荡的菜盘和些许的菜叶残渣,尚觉意犹未尽,媳妇看我那眼馋的样子,说你喜欢,改天再做给你吃,我笑了笑说这苜蓿,可真是有很多记忆呢。
一
对于苜蓿的记忆,可以追忆到很多年前,也就是我几岁的光景吧,老家的人那个时候,大部分都是对苜蓿这种菜肴,有着独特的情怀和感觉的。
初春时分,万物苏醒,树木冒出了新枝,那沉眠了一冬的苜蓿,又重新焕发了它的生命力,很快长出了新芽,绿油油的一片,等到了仲春或者晚春,便长势更加喜人,有的地方能长到小半人高,不少苜蓿这时还开着淡淡的紫色的花儿,因为品种的差异,还有褐色,堇青色等,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这时候母亲便会和邻里的阿姨,或者同宗的婶婶、嫂子们会一起约好摘苜蓿的。因为苜蓿是别人家种的,会提前和人家打好招呼,征得邻居街坊的同意,各自带上孩子,便相约一起出发而去。
到了田间,我便和同来的小伙伴开始玩起了游戏,忙着捉蝴蝶捕蜻蜓之类的,很少会在意何时能摘满一筐苜蓿回家,不仅这样,还有时候趴在地上躲起来,等母亲她们忙完了,便会四下呼喊我们的名字,我们几个调皮鬼常常是等母亲她们喊的累了,才从那密不透风的苜蓿地里爬起身来,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才意犹未尽的跟着回家。
等到哪日几个小伙伴无事可做,便又一同去跑去那苜蓿地里玩耍,总觉得那片天地里就是一幅美景,有蓝天白云,有紫花青叶,说是姹紫嫣红也不为过。母亲们便会在午饭时分,又到处寻找着我们的踪影,得知我们有跑去苜蓿地,便再三的严厉叮嘱我们,切莫去,切莫去,那里面有长虫(关中方言,意思指蛇),小心咬着你们。可我们那班顽童,没有见过那长虫出现,又怎会相信,怎会在意母亲们的忠告呢?
直到那次,小伙伴再次在苜蓿地里捉迷藏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手臂上凉飕飕的,乍眼一看,一条青绿色的长虫,约有三五厘米长,那一瞬间我没有感觉到它有否可爱,只觉得很害怕,吓得我脸色透白,同行比我年长两岁的堂哥,赶紧用衣物帮我轻轻的拨了一下它,看着它掉在那晌午的苜蓿地里,然后我们几个拔腿就跑,一溜烟的回到了家。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那片苜蓿地了,我也说不上来是不喜欢去那里捉迷藏之类的了,还是害怕冷不丁哪里又跑出一条长虫来。
二
很多年后的一年夏天,我从外地回到家,母亲总惦记着怎么样给我弄好吃的,便问我,今晌午我给你做苜蓿菜馍吧?我一听,甚是欣喜,忙着点头说好。然后问她,不会又是去哪个邻居家的地里摘吧,要不别去了,这天气热的.,苜蓿地里有长虫什么的,虽不觉危险,但始终心里有疙瘩,万一碰上那虫子呢?
母亲笑道,这些年都没有人种了,要吃苜蓿,去街上集市里买就可以了。
我接着说,不是苜蓿挺省事的嘛,多年生,种一年可以吃好几年。
母亲回答,你小时候很多人种苜蓿,那是大家想着其部分茎叶可入药,剩余部分等冬天干枯了,将只以镰刀收割储存,用以圈养牲畜的草料,苜蓿营养价值极高,那时候没有人知道,等到现在有人知道了,田地基本上都种上了苹果,也没有闲置的土地去种苜蓿了。
我听着若有所思,想不到这小小的苜蓿,竟也有这般价值。
母亲非坚持自己去集市上买苜蓿,怕我认不出是好坏,买的太老的话,没了嚼劲。
我便在院子里和父亲说着话,看着母亲从街上买回来苜蓿,择洗干净,剁碎成小段,并佐以面粉和水,拌成块状,然后用蒸笼搭锅里隔水蒸熟,出锅后,伴以油辣椒,盐,醋及香油等。
待到上桌,我已是馋到压根,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这味道记忆犹新,深深的刻画于脑海里,那可是一种儿时的满满的回忆啊。
三
我不知道苜蓿究竟算不算是一种蔬菜,或者它只是一种可以食用的植物吧?
再见到它的身影,便是在城里的超市里了,数年间,它可是身价倍增,区区一斤竟然要十元左右,且购买者甚多。想来也是商品市场化的结果吧,总会随着市场的供需关系而有所调整,但不会太大,毕竟要保证商家和农户的合理利润,它才会在这样的市场里继续生根发芽,延续下去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这两年断断续续不同时节回家,沿途高速路的两旁也好,下了高速的省道也罢,还是村落附近的田野间,再也没有寻见它,像以前那么真切的存在,我想它应该已经随着市场化走进温室大棚,在那里重新焕发着自己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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