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季节散文
五月,时间就这样从脚下滑过。漫长,安静,一个人,没有留念与不安。
五月的始末,从漂泊跨度到安定,一切都那般静默,即便始料未及。
最初的记忆是车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有颓败,有美丽,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大片草地和安静的村庄。安静地睡觉,安静地等待到达终点,然后,接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这个城市,大片荒芜的土地,大片破烂的房屋,公交车上有些错愕,继而选择淡然地接受。既然有了选择,那么就只能顺着这个选择往前走,然后在某一天再安静地离开。
五月的雨多得失去想象的空间,每个下雨的时候都只能在狭小的房间里对着电视机发呆。想念从心底里溢出来,有些无所适从。
难得遇到的晴天终是近了,于是开始整日穿行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只是为了寻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我努力去适应这些陌生的环境,街边的风景,从来都无暇顾及。
我,开始变得忙碌。
没有面试的时候,我大多在睡觉与发呆之间度过,平淡,空虚且乏味。我猜想,五月的中间是没有记忆的,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也不管你是不是能接受,都安静地过去了,没有一点痕迹。
直到五月即将终结,我终于在这个遥远的城市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公司很远,但是,我不能否认公司周围的环境很好。每一座写字楼之间都有着大片的绿化带,随意点缀的假山亦或是翠绿的灌木,都让这个软件园显得生动且迷人。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有种置身于大学校园的感觉,那种恬淡与安静,让这里透出一种别致的美。
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头,望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白皙的皮肤,些微凌乱的长发,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泛白的蓝色热裤。这个身影,蓦地就让我想起某一年夏天我和小T一起从东湖边走过的情形,特别是那个粉红色的白雪公主背包,我一直记得深刻。
很短的时间呢,我们就天南地北了。看见厦门开往西安的列车,我会莫名地想,踏上这班车我就可以去小T那里了呢。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街头,记忆在脑中旋转,有些眩晕。我们五个人,何时能坐在一起晒太阳,一起吃饭了呢?
很多记忆,明亮,温暖,深刻。
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总是可以这样在我们的记忆里开得风生水起。离别或者远行,总是能轻易勾起心底的那些温暖。
终于到了周末的休息日,太阳大发善心地钻了出来,于是决意跟朋友一起去游鼓浪屿。离开了太久,心情一直抑郁,能找个地方好好地调整一下心态也是好的。
鼓浪屿是一座散落在厦门海域的小岛,满是闽南人闲适恬淡生活的写照。
坐公车到轮渡的时候是正午,烈日炎炎,人声嘈杂如同潮汐,你推我搡,依旧兴致高昂。
下船之后,顺着林荫道一直走,便可望见欧式的小洋楼与民国时期的住宅在巷子里缓缓延伸,剥落的墙漆满是古朴厚重的味道,锈迹斑驳的围栏亦充满独特清新的质感。每一处转弯,便似掉进另一幅油画,满是让人惊艳的美丽。
兴许是因为在正午,故而难得望见主人在家悠然品茗的景象。巷子里头大都是门院紧闭,只有围墙上的花在风里摇曳。主人家的小猫懒懒地躺在树荫下,听见脚步声便回头望望,然后伸伸懒腰,继续睡觉。
这里,是市井小民的烟火人生,悠然的景象让人忘记了时光的流淌。
巷子里有卖土笋冻和椰子的小摊贩,还有许多贝壳做成的工艺品。他们并不吆喝,只是安静地坐着,有人买便微笑着递过来,静默地宣誓着一种热情。
在巷子中穿行了许久,阳光透过细密的树枝照下来,并不觉得炎热。渐渐的,人便多了起来。于是,一手抱着相机,一手拿着吃的开始往海边走。
许久,终是到了海边。人声鼎沸,盖过潮汐。海边的景象与巷子中的静谧之感形成一种强大的反差,如同明灭的强烈对比一般,让心情突然就欢快起来。天空很干净,阳光很灿烂,不远处的菽庄花园沐浴在这明亮的阳光中,一片繁华。
顺着鼓声路一直走,便可以望见装修别致的.旅馆在视线里铺展,形状奇特的岩石在路旁延伸,惹来游人频频回头观望。走过一处转角便可望见鼓声洞穿岩而过,阳光照得岩石上的树木一片明亮,洞中是岩石凹凸不平的形状,橘红色的光在洞里照得一片温暖,二胡的声音在洞中荡了一圈又一圈,丝丝入心。
阳光渐渐西斜,我们只得穿过条条巷子往龙头路走,途中穿过鸡山路的墓园,满是灵异的氛围。墓园里树木很多,光线稍显黯淡,斑驳的石碑显得有些沉寂,分明是年代久远的墓碑,可是红色的字迹和鲜艳的十字架却泛出一片耀眼的色泽,空灵而诡异。石碑的形状也不似素日里见到的那般,一眼看过去,颇有几分宗教的味道。墓碑与墓碑之间的距离十分狭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穿行,而那些从圆形的坟头上窜出的青草,更是翠绿耀眼,让人不免心生恐慌。
走了不多远,便可望见墓园附近的几处屋舍,大面积剥落的墙壁显得一片荒凉,而那葱郁的藤蔓更是把它衬得一片凄清。偶或有几只白猫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或趴在坟头,或爬上树梢,越发增添几分诡异恐惧之感。
疾步离开了墓园,终于来到了龙头路的菜市场。只是短短的距离便恢复了嘈杂的景致,而天色越发见黑了。
各色的店铺在龙头路争相林立,寻觅了许久,终是去了“张三疯欧式奶茶铺”喝奶茶。锡兰红茶搭配麦片和葡萄干的口味很是喜欢。店里挂有许多猫的油画,亦有许多猫的陶瓷饰品。红色和蓝色的墙漆在灯光下显得一片迷离,视觉上给人的感觉很美妙,仿佛清淡之中有一抹温暖,疏离之中又显沉寂。挂在墙上用白色油画颜料写的“三不一没有店则”让每一个看见的人不禁莞尔。
据说,张三疯是主人捡的一只猫,体型足可与加菲猫相提并论,而这只猫则是“娜娜小旅馆”的常客。由于“娜娜小旅馆”和“张三疯欧式奶茶铺”是同一个投资商,所以,张三疯有幸常年居住在娜娜的小酒馆中,颇有几分小资情调。而张三疯除了每天在小酒馆中吃喝玩乐以外,那便是与邻居家的小狗厮混。据悉,张三疯曾多次险些与邻居家的小狗私奔,若不是大海的阻隔,也许它们早早地便逃离了这座岛屿。
当然,这些都只是商家谋取利润的手段,但是,就是这种颇具小资情调的特别味道才为娜娜赢得了更多顾客的喜爱。很多人,去娜娜小酒馆喝酒,也许只是为了一睹张三疯的“芳容”。
依依不舍地走出“张三疯欧式奶茶铺”又去“赵小姐的店”里吃馅饼。
这里是完全不同风格的装修,古朴厚重的颜色在店里铺展开来,略显昏黄的灯光让店内显得温暖。墙上满是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下还挂有民国时期的大锁,桌椅板凳皆是暗哑的红漆,成就了怀旧与温暖的主题。这里的馅饼盒子也不似别家那般带有复杂的广告图样,简单的墨绿色字迹,远远看去就像一本厚重的书,有种读不出的经典韵味。
离开“赵小姐的店”的时候,偶然望见门柱上镶嵌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漂亮的草书写着:怀念祖母的馅饼,纪念儿时的鼓浪屿。简短的字眼有着别样的温馨感觉。
这里有很多特色的小店,比如“隙屋”蒙尘的照片和手绘明信片,或者“岛”门前可爱的盆景,还有“茶语时光”木质的招牌和泛黄的色泽。这里有喧嚣嘈杂的菜市场,亦有装修独特的幼儿园,还有属于时间沉淀的各色记忆。这里,铺满了历史的味道,在斑驳的时光里温暖而明亮,只有切身地去体会和融入,才能真正体会到烟火人生中的这份优雅与闲适。
也许,缘于这许许多多的巧合,我终于适应了这个城市的生活,不再心生排斥。而我在这个城市的年月,也便这样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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