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太平散文
刚刚记事的时侯,就常听见父亲说“王八戏子吹鼓手,没一个好东西”,那时对这句话似懂非懂,但能强烈的感受到父亲语气中的忿恨。我常猜想那些“王八坏东西”是怎样招惹了我的父亲,她(他)们该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和德行,冥思苦想未果,唯一的影响就是我从小就开始疏离音乐和舞蹈。后来知道什么“艳照门”、“泼墨门”、“诈捐门”以及“潜规则”之类的,对那些神跳鬼跳、尖叫狂喊的更是畏而远之。
早听说太平乡的群众文体活动如火如荼,日趋丰富。而我置身集镇中心故作罔闻。
每天下午六点至九点,乡政府大院旁边的利民客运站就会传来乌兰托亚的《高原蓝》(歌手和歌曲名后来才知道的),美丽的草原,辽阔的疆域、矫健的马匹、肥大的羊群、清澈的泉水,还有丰富多彩的民族歌谣便在这天籁之音中向四周弥散,在夕晖中飘过了水波粼粼的朱家河,缠绕在了怪石嶙峋的骆驼山,被风拂进了具有土司文化魅影的情田洞。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听着就是撒欢的那么一股劲儿!
这欢快的节奏、简明的歌词不由得不被感染,彻底忘了“吹鼓手”之类的说法,这几日下午再也按捺不住地前往利民客运站观看。
不甚宽广的客运站前,一盏路灯泛着黄晕的光,一台电视放着TV。而场地上却聚着二三百号人,有跳舞的,也有观看的,有老的,有幼的,有男的,有女的,密密匝匝几层。那些跳舞的是那么沉迷,旁若无人似的,跟里面熟识的几个打招呼她们都没理睬。
跳舞的中老年妇女居多。临近夏日,他们穿的比较单薄,老年的显得精神,中年的显得丰满,面孔端庄随和,洋溢着幸福,一副自失的姿态。每一个耸肩、每一个侧身、每一次踢腿、每一次挺胸,都是由内心汹涌的喜悦和自在所支配,没人关注动作是否到位,全被那种肢体的自然和洒脱所感染,她(他)们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老长,连同惬意都在无限的伸展。
没有人为她(他)们列队,进场或出场都自然成行,这是老百姓的自娱自乐,舒经活骨是他们的追求,随意大度是他们的享受。灯光下,无拘无束的形体犹如波浪,层层迭起,直扑你的面颊,罩过来的全是节奏、音乐,还有欢乐和微笑。
在身和影的潮流中,又有两个人强烈的冲撞着我的眼。一是那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太,举手投足是别样的投入,看见她就使人想起了做高钙片广告踢毽子的'那个老太婆了,伸手臂一点也不僵直,尤似老树抽嫩枝,堆满皱纹的脸挤成了一朵灿烂的花,让人捕捉不到艰辛岁月的轧榨。老人家的夷犹神态诠释了生命在岁月中永恒的魅力。让人感叹,人老不在岁月,而在心态。
还有那个腿长腰细的少妇。她的动作极尽幅度却不故作张扬,自然庄重又不乏火辣的热情,踮一下脚尖,就是一声清脆的鼓点,扭一下腰肢,就酥软了一个音符。明眸处深藏一汪幽情,嘴角边难掩些许浅笑。黑色的紧身衣衫裹挟着年轻的能量淋漓尽致地释放,用高尔斯华绥的那句“娇小的秀颅和腰肢之间处处都燃烧着律动的圣洁的火焰”形容是再妥帖不过了。旁边的很多观众在啧啧称赞,说什么不愧是学校的老师,艺术细胞就是多。
来这儿跳舞的年龄各异,身份各殊。有从田地里劳作归来的农人,街头卖葱蒜的小贩,政府办公的职员,工厂下班的工人、学校授课的教师……然而在这简陋而又热闹的场地中,她(他)们演绎着一个名字——舞者。谁丑谁俊,谁贵谁贱,与他们无关,这儿无需评判,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在墙角处嚼舌根子。
以前太平也开过几次舞厅,多是年轻男女跳交谊舞的,什么快三慢四的,时间不长,绯闻不少,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儿没少发生,跳舞也如昙花一现。现在的广场舞没那么多隐秘,跳的是闲情,舞的是雅致。
我蓦然间看到常和父亲一起聊天的那位老伯了。他老人家不是也赞同父亲的那个论调么?他应该只是挤在观众里面的一个看客,我想。
当下一曲开始的时候,他却在旁边手舞足蹈的学着,动作是那样的笨拙和滑稽。准备走过去取笑他老人家一下,却有所顿悟的放弃了前去搭讪的念头。
撇开封建流毒不谈,试想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谁还有这份心情?勒紧了裤袋去唱去跳,会冠以“不务正业”的罪名,当然在大众眼里不是好东西。在这个好时代,人们小康之余理该追求精神的愉悦。
太平,这个小小的没有广场的乡镇,盛行着广场舞。
太平盛世,歌舞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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