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梨散文随笔
远远望去,童年像是一棵树,定格在画纸上,用淡淡的水墨渲染着,没有惊世的艳丽,有的只是似隐若现的线条,像挥之不去的青烟,总纠缠着心底的情愫。
我是个念旧的人,那些令人感动的关怀,远在他乡的思念总牵绊在心,沉甸甸的却他是。
又是一季蝉鸣的热闹,在夏雨过后,城市褪去了炎热,一切如初春般安详。踏着雨后落花的小道,寂静、清凉,每一步都沉沉的,封吹过没有扬起落花,在黯然中,我突然怀念起小时候。
童年的我在爷爷家,在那个平静的小村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怪不得人常说事不如故,如今我真切感受到了。
爷爷的院子里种了两棵梨树,如今已不知还在不在,但记得清楚的是当时的树很美。
在春天,梨树开花了,一朵朵扎满树枝头,小巧玲珑,远看去就像漫天的繁星,在春阳的照射下,闪闪动人,而此时,爷爷总爱搬出一大一小的板凳,自己坐在大板凳上,抽上一支草烟,细细闻着梨花的香味,满足得很。然后挥手唤我,站在门旁偷偷的看着爷爷的我悻悻地走过去,而这时爷爷总会笑着,眼角,额头露出几条如梨枝般细细的纹,我也跟着笑了。我不明白爷爷为何而笑,但只知道这笑有一种亲切感,如阳光般,直射人的心田。让我想就这样坐在他身边,一辈子当“小孙孙”。
梨树下,爷爷总会讲过去战争年代的故事,还没等我听懂,只见爷爷抬头望着梨树,那几条“梨树枝”又出来了,叹了口气,从布袋中摸索一点烟草和一张纸,两只枯枝般的手颤巍巍的'把烟草卷起来,用舌头舔了舔纸的边缘,按紧后,一支自制的烟就好了。爷爷噙着烟,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了几缕白烟。那烟盘旋上升,消失在梨花中,透过梨花,我看见了家乡蓝蓝的天空,又看看爷爷,他的表情让我不禁摸摸后脑勺。
还没等到梨子成熟,我便要离开家乡,离开时,我睡着了,没有一丝留恋,也不知车身后爷爷如何的不舍,只因那时年纪太小,城市的热闹与可爱的洋娃娃便吸引了我,让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片土地,离开了爷爷。只是至今还记得,那天在车上,我梦见了我与爷爷一起摘梨子,爷爷把最大的那个给了我,然后笑的很开心,额头上,依旧是那几条“梨树枝”。
几年过去了,离开了家乡的我,去了离爷爷更远的地方上学,他没有电话,我没能与他经常联系,但总是会想起他在梨树下抽草烟的样子。
前几天回家,听爸爸说暑假去看爷爷,突然让我不知所措,我甚至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见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害怕他看见当年头也不回离开了他的我。怀着忐忑的心,我乘车去上学。
车子快开动了,突然爸爸跑上来递给我一包东西,说是爷爷托人寄来的,还没有等我问清楚,或许是怕司机催促,爸爸已经走远了。
我打开包袱一看,是几个青色的梨子,顿时散发出一阵梨香,这梨香让我想起多年前爷爷的笑容,还是那样,让此刻忐忑的我有一种被原谅的释然。
抱着梨子,我睡着了,梦中的梨花又开了。我和爷爷,大板凳与小板凳,在老屋前,在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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