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轻的时候我遇见了谁散文随笔
春日的傍晚,偶然翻开一本老杂志,杂志的封底是一版面的广告,是关于一种使女人美丽的胶囊的广告。那则颇有创意的广告词一下子拽住了我的心:“在你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了谁?”这句广告词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沉寂已久的中年的心湖——在我最年轻的时候遇见了谁?
尘封的心灵之门豁然打开,怀旧的思维逆着时间向昔日追溯。我遇见了谁呢?在我最年轻的时候?
人的一生,称得上年轻的岁月实在太短暂,十八岁,二十五岁,三十岁,满打满算十来年吧,再大一点年纪,皱纹就会毫不心软地爬上额头,两鬓间在某一个早晨整理头发时会突然出现一两根银丝,然后是三五根,十几根……纯真、蓬勃渐渐从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沧桑。年轻时的我,曾经是那样地渴望成熟,渴望有一天自己的身上能够少一些年轻的浮躁,多一些只有久经沧桑的男人才有的沉默的气质。而如今,当我来到儿子读书的校园,看见那些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冬天里飞舞的单层夹克,走路带跳的步伐,上唇与鼻子间突出的茸须,还有那灿烂的笑容,我一下感到,年轻多好啊!
那样的年轻我也应该有过。那时候我遇上了谁呢?十八岁那年,我在歙县那所古老的学校读书,有个女生曾经在我的课本中夹进了她的单人照片,并附了两张夜场的电影票。那应该是幸福和甜蜜的事啊,年轻的我却把照片和电影票原物退回了,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双纤手接过照片时,有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柔弱的掌心上。我还记得那时我正和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女孩,保持着纯洁的通信往来。
二十岁,当老师了。在一个小乡村,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民办教师带一个班,由于当时农村孩子入学迟,我带的是小学毕业年级的一群大龄小学生,有一两个早熟的孩子竟然长得跟我一般高。为了管住他们,为了把教学成绩提上去,年轻气盛的我对他们采用了一些如“敲板栗”、“打手心”之类的惩罚,而同带一个班级的那个民办教师,虽只有三十多一些岁数,脾气却出奇的好,他可以在孩子们喊他名字时宽容地对着孩子们笑,他可以在我火气上顶对着学生们恨铁不成钢时,很柔和地告诉我,孩子们有长成没老成,慢慢来!这样一个好脾气的好人,使我在年轻时由衷地佩服。遗憾的是十几年后,在我变得跟他一样有了好脾气时,他却因故辞世了。
接下来该是二十五岁吧!那个叫月老的人(或是神),把爱人拉到了我的眼前。遇上这个人,我的生活就从年轻的单身而转入了必须负责任的家庭。婚姻真是神奇,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我们不得不承认,爱情是可以选择的,但婚姻却是命中注定的。许多年轻的朋友,山盟海誓地相爱着,可最后厮守一生的往往却是另一个未曾爱过却最终走进一个家庭的人。从红烛点燃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灵就如一间风雨飘摇的小屋,对未来命运的恐惧、惊惶、猜测把小屋的空间占满,自此再也容不下风花雪月的念头。
再接下来应是二十七八和三十岁了,这个阶段应该是我人生丰收的阶段,晋升职称了,晋升工资了,儿子开始读幼儿园了,工作出成绩了,许多的荣誉证书像一道一道闪亮的光环圈住了我。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年轻”是那样的脆弱和娇嫩,是转瞬即逝的阳光,是早开晚谢的仙人球的花,经不起岁月之手轻轻一弹。
如今,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学会了怀旧,有句话讲得真好啊——“当你开始怀旧了,你就不再年轻。”经常在怀旧时自问,我有过年轻吗?是在哪一年哪一月?只是这个问题永远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毕竟年轻离我是越行越远了。我甚至在想,许多如我一样的中年人,总是把溺爱成倍地给自己的孩子,这里面除了那种天经地义的父爱母爱,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想借着孩子们的活力再年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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