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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名的散文随笔

时间:2021-05-01 15:04:2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一个地名的散文随笔

  对于一个走出了出生地的人,曾经的家园就变成故乡了。那个所谓的故乡,除了人和物的生动形象时常会在脑子里或在梦里出现,当然还有一个地名,这个地名会被我们反复地提起或写出。

一个地名的散文随笔

  我曾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填写各类表格,或在寄出的信封的右下端,都会写上太湖县新仓区转桥公社社岭大队,现在这个地名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太湖县新仓镇塔山村。对于这个地名,我会沉默良久,仿佛突然面对一位童年的朋友,需要在记忆中仔细搜寻,才能从他落满沧桑的脸上找到二者的切合点。

  我曾经在社岭大队做过五年赤脚医生,每天走村串户给病人打针送药,我们大队八个生产队,没有一个社员不认识我,他们把我当成自家亲人。我离开村里许多年以后,偶尔回去,乡人大都一惊一乍:“你过得这么好哇!”,我知道他们眼中所谓过的好就是发福了,而发福了就表示衣食无忧。在他们的惊羡声中,我不禁也高兴起来,为发福而愁苦的脸上暂时露出得意之色。

  现在村里的书记和村长都是我少年的朋友,是我中学的同学。他们偶尔来县城办事,会把我叫出去小聚,我们找一个很便宜的小饭馆,烧一个火锅,然后几个人一起喝酒,聊天,说说老校长,说说某位老师,说一些中学时代男同学女同学的事情。有时说到的那些事其实很平常,却也能让我们开怀大笑。

  这是因为那种溶入血脉的亲情仍然固执地在流淌吧。

  今年正月初四,我一位同学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拎着礼品来看我了,我当时感动得只知道搓着手傻笑。他说,“很多年没看见过你,只是想看看你,看到你过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那同学是我的本家,按照辈份和乡俗我都应该给同学的老父亲拜年,但我很多年没有到他们家去拜年了,也不是因为没时间,大概是我的心已经粗糙不堪了,它除了应付必须应付的琐碎,那些柔软的部分沉睡得不愿醒来。

  老人家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我同班同学,现在马鞍山工作。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还是我为他们牵线并提供场地。那时我住在新仓区公所的木楼上,有一次男同学来了,要我喊来女同学,女同学到了以后我借故走开了,腾地方让他们谈话,当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听男同学对女同学说:“我觉得你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我当时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现在想起仍然觉得十分有趣。

  那句话成了他们回忆中的一处风景。

  前几天这对同学夫妇回来了,另外还有一位在美国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同学也回来了。这位“美国鬼子”一见面就拉住我的手,乡音和外貌居然都不曾改变,不但能叫出我的名字,而且能说出我和我哥的许多轶事。我哥是我二伯父的儿子,是我的堂哥,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那时像条尾巴,常跟在我哥后面到他们那些男同学家去蹭饭吃。

  几位同学在城里小聚,大家都提出第二天回村里去吃锅巴粥,便打电话给在村里当书记和村长的两位同学,让他们安排一下。第二天下午十几个同学聚在村长家,吃着三九菇和干芥菜烧的火锅,喝着他老婆用土锅台烧出的香气喷得很远的锅巴粥,当然少不了还有酒。

  我们从夕阳西下喝到月上中天,浓浓的乡情像啤酒从杯中溢出,大家少数清醒多数醉。那清醒的当然知道人到中年,鬓边白发如秋草,能抽空相聚在一起多么不容易,所以当心身体顶顶重要。那醉的.呢?那醉的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以为还是当年同学少年,在寒假里围着老校长耍赖。

  我也醉了,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晃动,头顶上的月亮已经不是那个挂在村头树梢上的月亮。村名的改变曾经使我心里感到别扭和陌生,好像不经意间谁把我的故乡掠夺了,一时间失去了精神的皈依。

  人的一生总是在有形和无形的两座山之间行走,那有形的是故乡,那无形的总在远方,是在这山望见那山高的地方。

  这天晚上,我站在两座实体的高山之间。一座叫塔山,另一座叫做天罗山,我感觉自己听见了山脉的呼吸。一个地方它叫什么名字已经不再重要,有乡音乡味,有浓浓的乡情就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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