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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事散文随笔

时间:2021-04-30 20:58:5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酒事散文随笔

  第一次喝酒是哪一年?我已经记不清楚。逢年过节,弟妹们趁大人们酒兴正酣,贪上一口两口,是很自然的。再多就不被允许。母亲会眉头一皱,嗔一句:孩子家家的,酒喝多了脑瓜仁儿疼。父亲则眨着近视镜片后不大的眼睛,笑,一副鼓励怂恿的意思。

酒事散文随笔

  记忆里不被管束地喝酒,开始于1982年冬天。我做代教的学校一位老师娶儿媳妇,中午全校老师去喝喜酒。不知是谁玩兴大发,还是习俗使然,老师们哄哄着跟新媳妇打赌,说谁能干一盅酒,新媳妇就给十颗糖。糖是水果糖。那年月,糖是稀罕东西。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糖,就是喜庆,想热闹热闹;或者说赶上了,大家都那么做,你不做,就显得那啥——有点随大流的意思。那就热闹吧。那就随大流吧。酒盅不大,是过去那种一口就能干了的小酒盅;酒是高粱白酒。大家都一鼓作气地干,豪气逼人。水果糖也便一把把地揣进了衣兜。新媳妇好像没见过这阵势,脸蛋儿红扑扑的,屡次回眼瞅她的新郎官,看那意思好像糖不够发似的。新郎官毫不为意,用眼神鼓励她把戏继续演下去。于是紧锣密鼓,大家不给她缓冲余地,闹哄哄你方唱罢他登场,酒喝了个不亦乐乎,糖也挣了个不亦乐乎。最后回到学校,某老师一进宿舍就吐得一片狼藉,然后歪炕上呼呼就睡。

  我自己也东倒西歪,走进教室,扶着讲桌不让自己跌倒,学生的名字说了几次也说不清楚,下面学生哈哈大笑,说:“老师你喝酒啦!”“老师你喝多啦!”更有甚者,几个坐在前头的女生连连摆着手,驱逐着我给她们散发过去的酒气。我说我没喝多,喝多的是某某老师。我一指两位学生,你,还有你,去给他收拾收拾。然后把糖给学生们一分,坐在火炉旁。本能告诉我,这时候一不能动,二不能睡,三不能受冷。坐了半节课,就轻松多了,可以辅导学生写日记了。那位老师则一觉睡到了大晚上,才爬起来。我劝他实在不行就不要回家了。他嘴一咧,说没事。我看着他往自行车那里走,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接下来的记忆就到了1985年,那时候进工厂两年,同时进厂的一位老大哥结婚,在县城党校餐厅摆宴。我们行政科坐了一桌,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邻桌老大哥车间的工友们叫阵,要拿碗干。碗是饭店里小碗面那碗,酒倒了大半碗,在碗里晃来晃去。先是由我们桌上几个好酒量的上去,都一仰脖儿干了。就有人让我去干。当时我脑门子已经木了。之前与工友们在街头小酒馆喝酒的经验告诉我,喝到这份上,就该罢手了。但当时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经不住大家伙一蛙声的劝,就冲上去了。据工友们后来跟我说,我是极其英勇地走到邻桌,端起那酒碗,一饮而尽,大有李玉和赴宴斗鸠山之前喝他妈那碗酒时候的架势,博得满堂彩。我是给我们行政科挣足了脸面,自己却把自己放倒了。我隐隐约约还记得推着自行车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往回走,一位工友在一旁扶着我。其实他也喝得不少。这么说吧,也不知我俩是谁沾谁的光。总之,两个醉鬼就这样,一溜歪斜,迎着汽车走,在司机的叱骂声里回到了厂宿舍,自行车怎么放的,怎么进的门,统统没印象了。一觉醒来,自己躺在床上,已是当天的后半夜了。嗓子里干得冒火。而那位工友则鼾声如雷,睡得正结实。满屋子的酒气熏得我没法再睡,赶紧打开窗户透气。又倒开水大口大口灌下肚。整个夜里,肚里不好受,只好听着工友的鼾声,直到天亮。

  事实说明,年轻气盛,趁强好胜,绝对不是好事。仗着年轻,有抗力,每每在场面上不输那口气,殊不知,已然连带损坏了自己的胃。后来知道伤的不仅仅是胃,还有肝,还有肾。这次斗酒不久,参加完一位朋友在家里举办的婚宴,没有了返回县城的车,无奈搭乘一辆运煤车。我们几个坐在煤堆上,尽管裹着军大衣,但一个个还是冻得够呛。尤其是,肚子难受得非同小可。一下车,我就蹿到路边,大吐特吐,那翻江倒海啊,感觉胃都不是自己的了。然后好几天头晕目眩,身软力疲。这其实就已经严重伤及身体了。

  还记得年节里,哥儿几个聚一块儿,兴冲冲的'聊天,兴冲冲的喝酒,结果都东倒西歪。人家睡一觉没事了,我睡到半夜肚子难受起来,怎么也忍不住,到底还是一吐了之。

  有鉴于此,再逢酒场,我努力自救,尽量避免“泛滥成灾”,可谈何容易。每每在关键时刻把持不住,旧错重犯。酒场上的情形,喝酒的朋友都知道,很多时候并非一己之力能够轻而易举掌控。那情势,那氛围,逼迫你,挤压你,围剿你,让你恨不得拥有孙猴子的分身术,让你不得不参与其中,投入其中,一喝为快。你喝了,大家就是朋友,你不喝,说明你眼里没人家。谁也不忍落此说道,那就喝吧。一喝,就不是三杯两杯。你跟张三喝,就不能不跟李四喝。你跟这几位喝,就不能不跟那几位喝。一喝二喝,三喝五喝,想不多喝也不由你。于是你只好舍命陪君子,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一直喝下去,一直吐下去,吐出血来也照样再喝。这才显得地道,才显得交情深厚,才显得人够意思。这就是咱们国家的酒风。此风盛行之下,不知有多少人的胃饱受折磨,几经蹂躏,苦不堪言,却徒唤奈何。

  不过,逢到一个人在家,尤其是自己动手炒出一个两个鲜色味美的菜来,还是十分愿意自斟自酌,小饮两杯。那份自足与惬意,不是在酒场上能领略到的。再且说了,适当的喝点酒,养胃提气,舒筋活血,好处还是有的。我的三伯父生前,就是靠每顿饭前喝上一两杯小酒,居然老胃病不再犯了。

  儿子三岁那年,我抽暇到总厂看厂报的朋友老崔,好容易到中午才在城南他家里找到他。那是一个艳阳天,我俩坐在院子里,一人一瓶啤酒,一碟凉拌菜,一盘炒豆腐。我们杯子也不用,就那样把着酒瓶一口一口的干。我俩酒喝得痛快,话也唠了不少,直到吃完饭,还意犹未尽。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之前我们只是编辑和作者的关系,但是我们一见如故。也是我第一次喝一整瓶的啤酒,居然也就喝了。实践证明,酒这东西能不能尽兴的喝,与心情大有关系。心情好了,再多喝点也没事,反之,就要坏事。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是也。

  饭后,我步行到城里商场,乘电梯上楼的当儿,酒劲儿泛上来,直冲脑门儿。没想到这啤酒也有这么大的后劲儿。我晃晃悠悠走到柜台前,瞅准一身童装,照准三分之一,直接砍价。大概是被我满嘴的酒气镇住了,或者那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卖衣服的女孩挺利索地以我的要价卖给了我。那是佩有一条红领带的白色短袖衫,蓝短裤,儿子穿上一定神气。我交了款,提上衣服袋儿,掉头就走,脚底下还腾云驾雾一般,不过并不觉得怎么难受,估计就是心情好的缘故。心说,嗨嗨,看来,今儿这酒,喝得够爽。

  不久前,好友去赶一帮圈里人的局子,邀我同去。盛情之下,却之不恭,就去了。一桌子人,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都陪着假惺惺的笑脸。我睁一眼闭一眼,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有好友在跟前,我既不敢张扬,又不敢压抑,酒是喝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纯粹是逢场作戏。心说打死我也再不喝这种酒了。就在酒已差不多喝完,主食上桌,我大放宽心,准备“门前清”后一撩腿走人的时候,门开处,笑语喧哗,一拨人鱼贯而入。一桌人纷纷起立,还有几个赶忙离桌相请。举头看,为首的一位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笑得恰到好处,连连往下压着手臂,道:大家别动,都别动,我就是来看看大家。说着话,还是坐到了别人让开的主席位置,朗声道:既如此,那就同大家同干一杯喽。早有人给他倒满酒,此人颇具风范地擎杯在手,一一跟众人碰杯。轮到我,我也举杯相碰。此人注意地看我一眼:这位是——就有人给介绍了,说是某某朋友。该人就说,那杯里咋不倒满呢?我就说已经喝不少了,不能再喝了。就有人用眼神示意,还有人明言道:这是领导,不喝不对。当即有人给我添满了酒。我这人生就的驴脾气,最见不得的就是强人所难,你不拿领导压我犹可,你这一压,我当即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抱拳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领导一个愣怔,转头瞅瞅众人,众人一个个瓷在了那里。然后领导看着我和颜悦色道:你给我端起来。领导就是领导,连生气也有涵养,这得几辈子才能修来啊。我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蹭蹭地往上冒,也或许是酒精在作用。我起身离席:怠慢了,怠慢了。一边说,一边撒丫子去也。

  刚走出酒店,接到好友电话,责问:你咋能——你让伙计——我哈哈大笑,我说:哥哎,我知道咱是老几,我知道,咱没福消受啊,这回你明白我为啥不伺候那些官老爷了吧,你呀,就慢慢儿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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