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最美的风景的散文随笔
时间如水般静静地流淌,从不间断,万古不变。涓涓细流汇成的一条长河叫岁月。
历经岁月长河的洗炼和冲刷,难免不会流失许多人们想抓住不放却又无能为力的东西。这些失去的往往总能勾起人们对往昔的留念,引起人们对现实的伤感,或多或少地在人们心里积淀下忧愁和烦恼。比如容颜,谁也不能永葆青春靓丽。
对于年近四十的爱妻来说,对镜贴花黄的时代,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当窗理云鬓,不久也将成为过去。岁月长河的水偷偷地将漂染成的白发安插在妻子浓密乌黑的发间,虽为数极少,却犹如漆黑夜空中闪烁的三三两两的星星一样耀眼夺目。岁月长河之水一刻不停地流经妻子的眼角处,无情地在她的眼角处留下了鱼尾状的印痕,岁月长河之水更将眼睑处的脂肪冲击堆积在眼睑的下方,形成了妻子不愿意看到的眼袋。
眼望着镜中人,爱妻对我感叹,花容即将渐渐失色也!虽是调侃的口吻,与她喜结连理十几载的我,却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想当年,爱妻可谓是方圆几公里公认的一朵花。有花堪折直须折,在众多家庭条件异常优越的采摘者中,家庭贫穷的我卯足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后来者居上,相貌平平的我竟然成了最后的赢家,得到了花儿的芳心。当时,过中原由,只有天知、地知、妻知。当然,后来的我自然也知。
爱妻当时的决定就像投入平静河水的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巨浪,引得众说纷纭。有几句话特别让我记忆犹新。嫉妒者说,爱妻不是搭错了哪根筋,就是没长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者说,端端貌美惹祸的根,等着看我戴绿帽子。她的亲戚朋友说,我家祖坟葬得好,冒了青烟。面对这些羡慕、嫉妒、恨,我什么也不说,唯有在心里暗暗发誓,做个好的护花使者,让属于我的鲜花永远艳下去。我知道我的能力,不求做到最好,只求做得更好。
说来有愧,有自知之明的我,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十分称职的护花使者。我虽对鲜花悉心照料、精心爱护有加,却没能给足她盛放所需的养料。漫漫婚姻十几载,却让对家人花钱慷慨,唯有对自己十分吝啬的爱妻,时常为捂紧钱包,而放弃购买心仪的衣服、饰品、化妆品。一切都缘于我挣得少啊!我看在心里,疼在心里,于无形中增加了努力工作的力量。
如今,在爱妻辛苦节俭操持下,好不容易还清了房贷,日子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堪称小康。可叹,爱妻的.花容渐渐褪色。我心想,该是给花儿添加养分、去去有碍观赏的斑点、补补色的时候了。于是,我对爱妻说,你也去做做美容,拉拉皮,除除眼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妻子不假思索地一口应允。旋即,又张口回绝。理由很简单,钱包不够鼓,爱妻依然如故对自己十分吝啬,只为省下腰包里的银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拉平鱼尾纹,除去眼袋,到底要花多少钱,说实在的,我和爱妻都不知道。因为爱妻和我压根儿都没有关心过。但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听过猪叫吗?据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想想也是,因为节俭,从来都没有烫过一次发、染过一次棕发的爱妻,怎么舍得花钱去做美容呢?爱妻虽然嘴上不愿意,其实她心里是渴望的,这点毋庸置疑。因为妻子曾温柔地对我说,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诚然不假,我真的是,我懂她犹如她懂我一样。为了保持花儿鲜艳度,所以我再三好言相劝,却遭到了爱妻的一通“训斥”,爱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孩子一天天长大,老人一天天变得更老,用钱的日子长着哩,要懂得居安思危……
终于有一天,爱妻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那天,爱妻手拿一张晚报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得意忘了形的她,既不换鞋,也不换衣,就迫不及待地把报纸展现在我的眼前,一边用手指着报纸上的一则广告,一边对我说,赶快看看,太便宜了,我已打电话报名预约登记了,礼拜天陪我一起去。
我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家美名其曰“双凤眼国际美疗机构”的广告。广告这样写着:双凤眼国际美疗机构,在泉城济南寻找一百名爱美女士精英,您只需花一百元,三次理疗帮您彻除眼部鱼尾纹、和眼袋。广告上刊出的这些字又粗又大,特别的显目。爱妻和我虽有怀疑,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加上美容心急,终究没能经得住诱惑。
去双凤眼的那天,整天忙于工作又忙于柴米油盐的爱妻,好长时日没有精心打扮的她,特地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衣着虽不华丽,但异常干净合体,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她,凭借天生的丽质,显得特别的端正秀丽。因为双凤眼设立在金街泉城路上的齐鲁大厦,距离我家并不遥远,骑自行车也就三十分钟的车程,为了节约汽油钱,所以,素来节俭的爱妻坚持不让开车。理解、支持和服从,给了爱妻特别好的心情。正是人间四月天,一路上双双骑车结伴而行,吹着微微的春风,赏着沿途街道两旁的美景,哼着共同喜欢的歌曲,仿佛年轻了许多,如同初恋的场景再现,说不出的幸福滋味。
到达目的地,来到双凤眼的大堂,迎宾接待人员,笑容可掬,给人以在外飘荡许久回家遇到亲人般的感觉,让人感到特别的亲切、自然。但一句,你俩开什么车过来的?让我匪夷所思。交上一百元,登完记,爱妻被美容师带入里间进行护理,我在大堂一侧的沙发坐下,掏出智能手机,遨游网海。
“吆,这位先生也是来美容的吗?”突然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打断了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臃肿,衣着华丽身,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脸就像初生的婴儿,嫩嫩的,红红的,亮亮的。显然是刚刚从美容室出来。她的脸让我觉得怪怪的,感觉极不自然,就像一个件糟糕的艺术品。
“不,不,不是,我是来陪我爱人的。”我连忙解释。这个信口开河的女人真的令人生厌。她的疑问不知刺痛了我身上的哪根神经,我也不知我的脸为何在发烫。
“就是!就是!哪有男人来这个地方做美容的,哈!哈!哈!不过你是个好男人,哪像我家的那个死鬼,从来都不陪我,除了给钱,就是给我买高端、大气、上档气的东东。”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说着还不忘扬了扬挎在臂弯的包,上面的LOGO标着LV的字样。
“帅哥,再见,我开宝马上黑骏马健身中心去。”搔首弄姿的她,走时转身向我挥了挥手。她的礼貌,总算给我留下了对她的一丝好感。
就在女人离去的一霎那,爱妻也从里间走出,爱妻一言不发,拉着我意欲离去。与此同时,陪爱妻进去的美容师和一个貌似经理的女人也紧跟其后相继走出,飞快地来到我的面前。
“这位先生,您太太说什么也不同意让我给她做美容。”美容师的声音和刚刚离去的挎LV提包、开宝马车的女人大相径庭,甜甜的,柔软得让人心醉。
“咱不是已经交钱了吗?”我不解地问。
“是的,您太太刚才已经交过钱,可那是三次的体验的钱。”经理模样的人微笑着回答我。同时拿出刊登广告的晚报,指着广告末尾小得不能辨认的一行字说:“此价格为体验价,要想彻除眼部鱼尾纹和眼袋,需进行长期理疗。”我看得目瞪口呆。
“既然做完三次没有效果,做它干嘛?省得浪费时间。回家吧!”爱妻面露失望的表情,但语气却十分平和。
“既来之则安之,咱就交上一个理疗程的钱,不就完了。”我说话的时候,爱妻使劲地拉我的衣角,一个劲地朝我使眼色,努努嘴。我明白爱妻的意图,但不顾她的反对,接着说:“多少钱?”
“我们一见到您,就知道您是一个好丈夫,您太太做完一个疗程,一定变得更加的漂亮,到是您一定要小心看护哦……”美容师和经理异口同声说。她俩的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
人总是喜欢夸赞的,我虽然听得出这是奉承话,但我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舒服。
“刚才和您谈话的吴姐,做的是二十万一个疗程的,您太太的皮肤非常好,就做十三万一个疗程的即可。”
我惊得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稍许,为了爱妻的花容,更是为了所谓的面子和尊严,我要豁出去,我毫不犹豫地掏出银行卡,虽然我清楚卡里仅仅有十五万。爱妻疯了似的抢过卡,推着我就往电梯走去,这时,美容师和经理的脸立刻由晴转阴。“刚来时,知道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就知道是个没钱的主,穷鬼。”走出大堂的我俩,听得真真切切,我气得七窍生烟,欲反回与她俩理论,被爱妻推进了电梯。
“亲,对不起,我经不住广告的诱惑,来做美容,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爱妻面露愧色对我说。
“其实,道歉的应该是我呀!一直以来都让你为钱算计和发愁,如果我也能像吴姐的老公能挣钱……”不等我说完爱妻用她的手紧紧地捂住了我嘴。
“人人都说,幸福在别人的眼里,然而,我觉得,幸福在自己的心里才对,有你朝夕陪伴左右,我觉得我非常幸福。其实,吴姐也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在于,她不用为钱发愁和算计。就像美丽的风景一样,只有真心从自己喜欢的角度看,才能发觉它真正的美,独一无二的美。”爱妻耐心地说着。
洗耳恭听着爱妻的一席话,不知不觉间下得楼来,与爱妻手挽手来到大街上,吸着清新的空气,一阵风吹来,所有的不愉快随风飘散。我俩庆幸,因为爱妻的理智和坚持,没有再一次掉入甜言蜜语的陷阱,于是,我俩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沐浴在四月天里的明媚阳光下,爱妻的齐耳短发间的几根白发随风飘动,闪闪耀着银光,她眼角处的鱼尾随着上扬的嘴角在游动,眼睑下的眼袋随着脸上的溢满的笑容而消失。此刻,我从心底里惊觉,相比于吴姐被雕琢出的美,我更喜欢爱妻的这种纯天然不加修饰的美,我看到了人间四月天里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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