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记忆的散文随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那么几天不平凡,那就是过年。
关于过年的话题,早有N多的人通过不同的表达方式,年年描述,所描述的更是千般不同,万般情景。
有老话说:“好过的日子难过的年”,还有的说:“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这两句不是矛盾吗?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其涵义大家都明白,不用我再用拙劣的词句解读。
说起来惭愧,碌碌无为中,我也临近花甲,就是说我过了很多“年”了。回首往昔忆过年,只有一次令我难忘,甚至多次对老婆孩子提及,尽管那次过年实在是稀松平常,但对我等俗人来说,那才真的像“过年”。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正在西北某部服役,入伍后的第二年有幸参加了省军区宣传部举办的美术学习、创作班。学员共有二十余人,其中有两位女兵。
我们白天上班时在军区办公楼内,晚上住在军区招待所。所里的服务员都是从全国各地如同军人一样招来的,有服役期但不穿军装,她们因此也具备了军人的很多特质。
没有想到的是,本期学习班期间,恰遇元旦、春节。一般来说,一年一度节假日期间,军队不仅不放假,而且会进入战备状态,基层连队执勤力量会加强。但军区机关除了相关部门有值班的外,其余休假三天,我们学员中有极个别的回了连队,其余均在招待所里过年。
那两位女兵,一位大些,和我同龄二十岁,一位十九岁,都是来自某野战医院的护士。了解军队情况的都知道,别小瞧这护士,她们都是干部了。十九岁的小护士虽不是美女,但拥有摄人心魄的气质,有一次她居然对我说:你这新兵蛋子,好好学呀!你听听,军龄早一年压死人啊。何况人家十五岁就当兵了,比我早好几年,我在老兵面前,的确要唯唯诺诺才是,用现在的说法:必须低调。
除夕晚饭后,同室内的其他学员均外出玩耍了,我独自呆在屋内兴致勃勃临摹着一幅国画山水。平时画惯了水粉广告画,国画山水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会儿小护士推门进来,邀我到小礼堂看电影,我说不想去,她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乖乖地站起身,跟随她来到小礼堂,不,是一个中型的餐厅。有人早就将桌椅排得整整齐齐的,已坐了十几个人,除了几个类似招待所职工外,大部分都是我们学习班的学员。
小护士将我拉到最前边一排,将她背在肩上的挎包取下,从里边倒出很多葵花籽、西瓜籽、炒花生、还有一只烧鸡。我们当时每顿都吃桌餐,生活标准很高,没人吃烧鸡,各人只抓些瓜子吃。我想,还是人家干部有钱,不比我每个月只有七元的均贴,除了写信和洗漱用品必须开支外,所剩无几还要买书,哪有闲钱买瓜子?
晚上才得知,这些东西并不是她买的,而是今下午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军人送的。她的爸爸是某军分区的司令员,来人是其父的警卫员。
我们学员都住在三楼的某一区域,平时来往频繁,不管男女宿舍门口敞开,任何人可以随意走动。有那么几个,不知是脸皮厚些还是荷尔蒙分泌过多,总喜欢往那个靠里首的两人房间跑,有一个甚至整日呆在人家房间里(我们很多作业和习作都会带到宿舍里做)。论起来,男女军人相处要比地方的男女同学、同事相处要大胆开放实在很多,但凡事总有一个度。她们房间里我去过几次,还都是与其它人同去的,当时看到室内横穿房间高于人头的铁丝上,堂而皇之晾晒着她们的内裤和衬衣,当然,和我们的一样。现在的军人着装内衣可以自由些了吧?但当时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是最隐秘的内衣。
我在有些方面很自信,但有些方面却很自卑和羞涩,比如见了女性,因此我单独一个人时绝对不会擅自进入女兵室内的。有一次,一位学员拉我到女宿舍,晚上。他一进门就将门插上了,那两位护士感到有些诧异,笑着看看要发生什么,没想到这个家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架120相机,你要知道,在七十年代中期,相机绝对是个稀罕物,是什么牌子的我忘记了,但绝对不是上海海鸥牌的,后来海鸥4B、4A我都用过。他说,他刚开始学摄影,借此练一下,当时没有闪光灯,灯光下须按B门从一数到八才行,不过这家伙还真行,拍出来的照片曝光率都很准。我想,他大概想与人家女兵套近乎,拉我做垫背吧。我当时留下了好几张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如今底片还有,但都花了,照片也早褪色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到实惠了,每当我看到这些照片,我都会想起他。
有一次,我与几个学员又到她们房间里玩的时候。小护士让我给她的绘画作品做些润色,我谦虚不过拿起笔画起来,画着画着觉得不大对劲,室内悄无声息,转头一看,只有她独自站在我身边,甚至我都感觉到她的气息如魔幻药般的侵袭着我的脖颈。我本来个子不高,和她差不多,在我转头的时候,我的脸差点儿就擦着她的朱唇了,顿时,我血涌脑门,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了,打了个激灵立马扔下画笔夺门而去!哎呀我的妈呀,回到宿舍半天回不过神来,小心脏砰砰直跳。像我这样来自农村的士兵,从连队到团部,每日看见或打交道的都是爷们,师部我也常去,那里的通讯兵和医院有女兵,但从未打过交道,现在倒好,这艳遇和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让我这土包子战士怎能受用得了啊?如今追想,我若倒退到当时,我会故意打个趔趄,倒在她的怀里或偷吻她一下就好了,她大概也不会反抗吧。唉,当时还吓成那样,真是个没出息的软怂。
还有一回,我们好多人又走到她们房间里,不知是谁,居然带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长的眉清目秀,煞是可爱,两位护士轮流抱起来亲嘴,我站在旁边看着,左手略弯的食指放在嘴角边,瞬间成了贾宝玉似的“呆雁”,心想:这会儿,我如果是那个小男孩就好了!啧啧,你看看,别说时光推移了几十年后的当下,世间流行着一句话:闷骚男、女更可怕!
如今,小护士也该是奶奶级的了,假若她也时常泡在网上,随意看到了此文,一定会记起这段往事的吧。
就当时来说,宾馆二字似乎不能乱用,根据我的记忆,在改革开放前,国家和极个别的'省级才能设宾馆,一般称招待所的也得有一定的档次和级别。因此,我当时所住的省军区招待所的条件是很上档次的,我曾有短文记述过曾与京城来的军委领导同桌用过餐,说的就是这次学习班期间的事。
我在军营里看惯了清一色的军绿色,乍来到招待所里看到那些花枝招展的服务员们,眼前亮的刺眼又刺心。这些精心挑选的服务员个个出众,庄重大方中不乏柔情,风情万种中又那么矜持传统。
我们这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小心又成了类文艺青年,雄激素天天滋生又无处排放,青春痘是最露骨的泄密,论起来,我不是那种膀大腰圆的忒阳刚之人,脸上从未起过青春痘什么的,但偶尔会在嘴边起一两个小水泡。
有一天,我在走廊里走着,恰遇一服务员正在拖地,青春的躯体一扭一扭,膀子,细腰,肥臀,像极了一个麻花,脑海中立即显现出《艺用人体结构》里的躯体。那时我们虽然面对真人写过生,但还无资格进行人(裸)体写生,但眼前这个,是个动态中的人体,尽管包裹着华丽的服装,服装下是一个鲜活的、富有弹性的、温暖的、有微微体香的躯体,她的躯体和那些西画里的裸体一样吗?真让人想入非非啊。
快走到她跟前时,她停下将握着拖把杆顶端的手支在下巴上,眼睛在瞄着我,我朝她笑笑,正要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喊一下:“等等!”我一愣,站住问她有事吗?没想到她走到我的跟前,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我的下巴处,叹了口气:“上火呀,着什么急呀,战士巴古的,还早着那!”我不解,问,我没着急,我着什么急?她诡秘的笑了起来:小傻兵蛋子!快走吧!说完,朝着我的脸上吹了一口气。接着,我身后响起银铃般的(用了这个老掉牙的词句让人觉得我太落伍了)笑声。现在我终于明白她说的“着急”是什么意思了。也别说,如今网络里每日每年都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词汇,有好多都是与“那事”有关的,大概,这些带点黄色的隐语是人生中的精神调味品吧。
春节过后不久,学习班结束,我与另外几个学员留下继续搞创作达半年之久。那段经历,那个春节,让我一直觉得,是我自记事起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尽管后来成家立业,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家庭,但始终觉得无法与之相比。因为,人生的各个阶段,都有压力,只有放松的人生阶段才是最幸福的,在人之老去时,压力转换成牵挂,累仍夹杂其中,读此文的老年朋友,有同感乎?
我们都知道:人生之大幸或最难以忘怀的,似乎不在金榜题名时,不在洞房花烛夜,也许是曾经的一段平凡的经历,也许是在美好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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