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的故事散文
说现在中国人人都会照相不太现实,因为还有一些老年人和孩童不会用手机。应该说中国有手机的人基本都会照相,持手机的人数是多少呢?根据一项权威资料显示,2018年2月28日,我国手机上网人数7.53亿人。是不是有手机就上网,没做调查。但有手机不上网者肯定是有的,本人就是一个。所以,保守估计,持手机的人应有10亿人口。这就是说,现在中国有10亿人会照相,也就是说,中国有10亿人给14亿多人照相。
中国人的第一张照片,是1844年,由法国人于勒·埃及尔给清朝大员耆英照的。也就是说,照相机于1837年在法国问世后,这是在中国照的第一张相。这说明那时候中国还没有照相机,更不用说会照相的人了。为什么耆英成了中国照相的第一人?因为于勒是以法国海关总检察长的身份来到中国的,清政府接见了他,当于勒提出要为朝廷大员拍照时,没有人敢照,因为当时宫里还没有人见过照相机这洋玩意儿。耆英跟洋人打交道多,见多识广,自然就要起个示范作用,这样就成了中国第一个照相的人。
照相机是何年传入中国,说法不一。据清人周寿昌的《思益堂日札》记载:道光丙午年,他旅居广州,见到取影器的记述。因此有人推断:道光丙午年,是公元1846年,也就是中英《南京条约》签订的第四年。那时候到中国游历的人日渐增多。周寿昌看到的这架照相机,就是进入广州的西方人带进来的。这样看来,最迟1846年照相机已经传入中国。照相技术传入中国后,被因循守旧的人视为“西洋淫巧之物,人们认为照相能摄去人的魂魄,伤神损寿”。所以,直到1903年,清朝皇宫里的裕勋龄才开始给慈禧拍照,当然也给皇帝、太后其他皇亲国戚拍照。这距今已有100多年,这应该是清王朝皇亲国戚最早玩的手机,而老百姓当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在民间,我小时候还常听人说,照相是吸(摄取)的人身上的血,所以都不敢照相。
我接触的第一张照片,是表大爷的照片。那年我八岁,奶奶带我走娘家,我发现舅爷爷家当门神像旁挂着一张照片,心里很好奇,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舅爷爷说:“他是你表大爷,在东北林场伐木头,是他寄来的。你想看?”于是表大娘起身摘下表大爷的照片,放到我手上,就又去和奶奶说话了。不一会儿,表大娘去做饭了,剩下奶奶和舅爷爷他们姐弟俩唠嗑。我还专注着手里的照片,发现照片有点脏,就用小手使劲地搓,想把那个污点搓去。怎么搓也搓不掉,我就沾了一点口水抹上,继续搓。黑色的污点终于被我搓起,但底下露出了白色,越搓白色面积越大,我不敢再搓。好再搓坏的地方不在脸上,是在左胸下部。
表大娘做完饭来到堂屋,见我把照片搓坏了,安慰说:“没关系,把表大爷照片放下,咱该吃饭了。”我不好意思地把照片交到表大娘手里,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几天以后,舅爷爷来看奶奶,说表大爷伐树受伤了。奶奶就这一个娘家侄子,关心地说:“伤哪儿了,重不重?”舅爷爷说:“说是伤到左胸下部,可能不轻,要不咋会说休息个把月就能上班了?”奶奶说:“啥时候的事?”舅爷爷说:“说是这个月的初八上午,快下班时,最后一棵树伐倒时,没来得及躲开,被一根树枝砸到了。”奶奶惊奇地说:“这个月初八,不是我去你家的那一天吗?”舅爷爷说:“好像是那一天。”可我听了心里老在打鼓:“难道是我把表大爷左胸下部的‘血’放了,才受的伤?”直到几年后,我才知道那是巧合,表大爷受伤和我弄毁他的照片毫无关系。
我照的第一张照片,是高小毕业时照的一寸照片,说是毕业证上要贴照片,加盖大印。那时我在姥爷家上学,我们的学校离县城30多里路,是老师请的城里照相馆的人来照的。记得是交五角钱,洗三张。放学回到姥爷家,我对姥爷说:“城里照相的下午还在,老师说家长愿意照相的,可以来学校照相,没人照的话,照相馆的人就回城里了。”不知是因为姥姥刚去世三个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老爷说:“照什么相,还得花钱,不照!”我也没有再劝劝姥爷去照,谁知这竟成了我终生的遗憾。我升入初中后便离开了孤身一人的姥爷,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他便突然去世了。如果能留下一张照片该多好啊,我常常这样想。我当时的三张照片,贴在毕业证上一张,其他两张和最要好的李子安和黄儒席同学交换作纪念了。我现在仅存的一张就是从毕业证上揭下来的那一张。
这次搬家,在整理书房时,我发现了部分70年代初的手稿,其中一篇的标题是《翻影集想到的》,文中写道:“每逢佳节,人们总爱翻翻自己的影集或相册,这大概是‘倍思亲’的缘故吧!照相已成为今天的常事。这照相不仅是幸福的象征,其实也是幸福的。说它是幸福的象征,因为照相也需要‘经济’的。你看,照相是多么的普遍吧:每逢佳节,人们总要照个相片寄给亲人和战友;年迈的老人,总要照个相片留给子孙;年轻的父母总要给刚满月的婴儿照下第一张照片,以后便是满周岁的照下去……相照得如此普遍,但照相是需要钱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会去照相馆照相吗?照相馆照相的人会排队吗?有的人还自己买了照相机。这在解放前是不可能的。照相机传入中国怕是100年以上了,但中国人民真正享受‘照相’,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照相已成为人们快乐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与今天比起来,真是不值得一提。现在想想,那个年代能像文中描写的那样照相的人,其实寥寥无几。真正能像文中那样照相的人,只有像我这样挎着相机搞宣传的人才可以做到。尽管如此,也无法与今天相比。一是黑白照片不说,二是成像麻烦。如果是自己照的胶卷,如果没有冲印设备,不送照相馆去洗印,你是看不到相片的。如果自己有冲印设备,当然可以自己洗印。自己洗印,还比较便宜。但比较麻烦,首先要有个暗室,因为整个过程都要在暗室中操作:不像现在手机照相,马上可以看到彩色图像,想发给朋友,点击一下朋友圈,不管你的朋友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马上可以看到你照的相。而那时要先在暗室里把胶卷冲出来,待晾干后才能印。印相要先根据需要把底片置入放大机或者暗箱里,底下放上印相纸,相纸因感光度不同一般分为1、2、3、4号,然后根据底片厚薄和相纸型号选择曝光时间。曝光时间以秒计算,相纸曝光后,马上放入预先准备好的显示液中,待图像显示好后,再放进定影液中定影,定影后可以晾干,也可以在上光液里走一下,放在烘干机上烘干,然后用裁刀把相片裁剪好就好了。不像现在,只有你想把它变成纸质的相片时,才送照相馆去加工。
说起旧时洗印照片,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我叫它“几个闪光迎来百万兵”。事情发生在不平常的1967年夏,上海籍大学毕业生徐振东喜欢摄影,他不光自己有照相机,还有冲洗印制照片的一套设备。一天晚上,他在路边的地窝子里洗照片,在给相纸曝光时,一闪一闪的光亮,从地窝子的玻璃窗上露了出来,被一个群众组织的队员发现了,于是马上报告给了头头。头头过来一看,徐振东住的地窝子玻璃窗上,果然不时地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在黑暗中,头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玻璃窗所朝的方向,这不正是本组织必须严格防守的方向吗?想想徐振东又不是自己组织里的人,这“闪光”一定是对方组织的`联络信号。想到这里,头头吓出一身冷汗,相似数万大军已兵临城下。于是,他一边派人监视徐振东的地窝子;一边调动本组织的人,操上家伙,进入事先布防的阵地,严阵以待;一边向他的上级组织报告这一情况,请求支援。上级组织回电话说,没有探到对方组织有什么行动的情报,让他继续监视。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也没见到有一个可疑的人出现。严阵以待的队员不耐烦了,知道一定又是虚惊一场,就想回家睡觉。而头头心想:“什么没探到情报,情报明明就在这里摆着!我立功的时候到了,必须坚持到天亮!”刚想到这里,一个队员突然报告说:“地窝子的闪光不闪了!”“不闪了,就是联系上了,快打起精神,对手马上就会冲上来!”头头话刚说完,地窝子的门吱一声响了。“怎么样,联系上了吧,蛇终于出洞了,你们马上就会明白!”头头说着朝地窝子走来。见徐振东正站在路边撒尿,便问道:“徐技术员还没睡觉?”徐振东吓了一跳,见是造反派的头头马大牙,忙提上裤子笑道:“我在洗照片,刚洗完,出来尿个尿,正准备睡觉。马司令咋还没睡觉?”头头哼了一声说:“洗照片?骗谁呢?我不懂洗照片,既然是‘洗’,那就得用水洗,为何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徐振东解释说:“给相纸曝光就是一下一下的曝,那光当然就一闪一闪的了。”“糊弄谁呢!”头头说着,和几个队员钻进了地窝子。见灯光下摆着许多刚洗出的照片,头头羞愧的扭头走出地窝子。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笑话,说明人们都不懂照相技术。说实在的,那时候的照相馆就非常少,除了县城和大的乡镇有家照相馆就不错了,因为那时不许私营。80年代后,照相馆随着改革开放才多起来。80年代之前彩照是靠着色技术解决的,此后彩色胶卷普及,淘汰了着色技术。没想到20年后,数码相机取代了传统相机和胶卷。随之而来的是全民用手机照相。真的实现了想怎么照就怎么照,想什么时候照就什么时候照。
照相本是人们生活中的一件小事,没有照相人们照常过生活。但是,照相还是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和幸福。再往大里说,照相技术也是科研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比如在医学领域的应用,比如对宇宙的研究和探索,等等。没有现在化的照相技术,我们能看到地球、月球、太阳系、火星、土星、木星等天体的真面貌吗?正是现代化摄影技术照的这些照片,才将浩瀚的天体的真面目展现在世人面前。从这里来看,照相并非小事一桩。而是照相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照相能有今天之欣欣向荣的局面,既是科学的发展,更是社会进步的结果,二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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