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场的日子,街就醒了的散文随笔
镇金是个大镇。为区公所(1992年改为镇政府)所在地。1951年,我父亲就是在这里,和本村的七个村民,奔赴朝鲜作战的。后来,只有我父亲命大,回到了故乡。当兵打仗,别人打死完,他却活得上好,甚至没有受伤,基本可以断定,他不敬业,天晓得打的什么仗!
我到镇金拜望幺爸(叔父),是1974年初,刚满十一岁。
短短一条街,石板、泥土混杂的地面上,散乱着麦秆、玉米壳、猪屎;偶尔,有一两个在小街上长大的“居民户”女子,极为作态地走过。还会遇到货郎。今天这个,明天那个。都是,短扁担搁在肩上,两手自由甩动。这和别的挑担子的不同。除去这些,这个夹在远山皱纹里的山镇,实在是清静得很,甚至连狗也看不到一条。唉,闲场天,真像在睡眠中。
但是,只要到了赶场的`日子,街就醒了,人们像是从附近的庄稼地里长出来的一样,呈蛛丝网状辐射出去,粗粗细细、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都有人头攒动,都在往镇街上收拢。一股一群的人,人再多也非拧进街里不可。转眼间,街面就被头缠白布的村民塞满了,一不小心会被夹背扁担撞到鼻子。背上随时是被人抵挡住的。有人因为挤撞、争夺地盘而打骂开了。而从山上下来,从石板路或黄泥路上过来,从细窄的田埂上奔来,从镇口那株大黄葛树下涌来的人,还是牵连不断,仿佛他们不是来赶场的,而是来捡金子的,虽然那个年代,根本没有金子可捡。
但这时,镇上的热闹,不过才是一个开端。
我不得不相信父亲的话:镇金,是一个大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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