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寨之夜散文随笔
夜色无论如何都是美的。
当弦月渐渐饱满,风的一举一动便都有了传说中的生动,而当时间开始止步不前的时候,静谧和诗意就在那儿诞下了。
黑夜有着漂亮的眼睛,似乎能看见所有事物的源头。不论轻重,不分近远,不假思索,不辨你我!那些不加掩盖的清澈,那些匪夷所思的行踪,那些简简单单的从容,就在月明星稀的背景里聚拢,形成月色照大地的曲风,以清新淡雅的旋律活灵活现在岁月流年之中。
首先登场的小路,一直穿行在林间。它忽高忽低的扮相,显然也是一种放纵。一些疏密有致的石阶,铺垫出它年代悠远的记忆;一些幽曲回漩的跳跃,引领它在空到来之前,安然抵达深邃的边缘。远山不远,它们张开的怀抱很容易收获神出鬼没的美妙。而路的两旁,山上高悬的苍松和翠柏努力营造出一种化境,远离人烟,无限接近光年。
村头,月光如袖。青林与幽竹的基调等同于每一阙欲说还休,它们将所经历的故事从无到有,从点点滴滴到涓涓细流,非常稳妥地摆放在风雨桥的尽头,而且让它们平和安定,钟灵毓秀。而那些山坳里被平整叠放着的庄稼却早已功成名就,它们以庄重的弯腰,抒发对稳重和成熟的理解,以及表达对季节兴旺发达的感激。
村子依坡而立,寨子中央,鼓楼是另一种档口。那些被岁月深埋的无数榫卯,即使历经千百回的分流,也依然能找到皈依的理由。而那些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的铜铃般的音色,不管有没有被做旧,都能穿透时空的洪流,慢慢被天地吸收。
鼓楼前的广场上,人声鼎茂。人们在这里跳多耶舞,打油茶,也唱萨满生涯。芦笙最热闹的地方,往往也是生命最流畅的时光。饭养身来歌养心,月圆之夜,篝火也许并不承担太多的使命,仅仅让生命的血液无限贴近有温度的个性。
这里远离暮鼓晨钟,天然是它的万种风情。月圆时节,寨子最值得颂扬的功绩不是丰收和团聚,也不是光怪陆离,而是人们勤俭持家的努力与大地的诚实,像月光皎洁和干净的'可贵之处在于:阴晴圆缺,并没有其他的价值可以代替。
天上吉祥月,人间锦绣年自然的变迁及时而且浅显。在山水相依,人与自然和谐的纹理和气息里,所有关于快乐的源泉和奉献的机密,都突出了这样的节律:青的青,黄的黄,瓜熟蒂落的瓜熟蒂落。甚至每一种眷顾都相对无限,每一种幸福都清清楚楚,能持续派生出一些美丽的姻缘,让现实与理想同步,让生命欢欣鼓舞,也让浮想联翩最终爱上花好月圆。
相对于明月高悬,夜色多少有些腼腆。不过八月一直怀藏的特别意味,比如让水变清,让土地完成使命,让人们学会周而复始的思念……也许会蔓延出新的积淀,在静静的月光里,留下不离不弃的画面,永恒地留住我们的视线。
天高云淡,所有的生命都特别敞亮。它们与这里的世界合成秋天的脸。这是很美好的瞬间,在秋天的屋檐下,我没有看到有人执手相看泪眼,也没有看到更无语而凝噎,只在薄烟笼罩的山的旁边,看到一些瑰丽的喜悦正脉脉填满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