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孤独行走的树散文随笔
这个树桩被遗弃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它的年轮就像安静的水面被飞石激荡所产生的涟漪,由树桩的中心向外辐射。这样的纹路看起来很美,只可惜这样的美裸露在孤独安静的岁月中,略显凄然。
它的南面是一条悠长的青石板路,野草枯荣间,青苔爬上了石板。它就伫立在小路北面的坡腰上,一尊石砌佛像就在它的旁边。这片土地空荡荡的,夕阳的余晖斜射过来散落在树桩上,树桩宛若注入了血液,之前伟岸、威严的身躯竟赫然挺立在你的面前。它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你的面前,粗壮的枝干纵横着,繁茂的叶子向外舒展着,顶着烈日,迎着严寒,跟着时光的步伐,在四季里挪移,生活的阅历不断积淀,成为镌刻在身体内的无法磨灭的生命的印迹。
可回过头来,它仍是一个树桩,它的躯体同蜿蜒在眼下的青石板路一样让人觉得古老。它的两人环抱的.躯干流进人们的日常生活。各式的家具、精致的木桌、实用的菜墩……这些都深受人们喜欢。然而,人们只是喜欢它的实用价值罢了,对于树之前是如何的繁茂、如何的风景靓丽都不曾过问,或者说人们只喜欢它的笔直的躯干罢了,至于它长什么样、有着什么的令人惊诧的经历,那都无关紧要。
它孤独地行走着,没有与它同行的树,它们要么是性格忸怩其貌不扬,要么是高傲远视躯直参天;也没有与它同行的草,它们总是表现得野心勃勃,并不顾一切地湮没它,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根系践踏在它的躯体上。风吹来,万物哗然,世界溢满一片嘘声。
每年的固定时刻,许多的人都会纷至沓来,不论是碌碌无为的人,还是从商有点作为的人,都会虔诚地跪拜在佛像面前,他们祈求神灵庇佑,愿一家平平安安,事业一帆风顺。为此,他们总爱将这里的野草清理干净,以示诚意。
树桩借着人们跪拜的每一次契机,为聚集复苏生命所具备的能量兀自隐忍。终于,它复苏了,活在如诗一般的春季。
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免不了环境的左右。总有一些摆着老资格的树木野草对新事物指点着行或是不行,但话说回来,哪怕它们再有经验、再聪明,就一定就懂得生活的价值?它们一生中获得的东西不见得比失去的多,它们除了藐视弱小的新事物,或者说它们觊觎新事物身上的年轻与发展的特有属性,其它什么也做不了。它们自认为留给下一代的忠告很有现实意义,可是它们的很多经验又不够完美——兴许它们之前就有着有悖于生活经验的信心,可当它们决心去改变的时候已不再年轻。
它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于四季的霜风雪雨中艰难却一往无前地活着。它的繁茂的叶子没过了野草,枝干的高度逾过了周围的树木。在年复一年的孤独地行走中,它开出了花,结出了籽儿,风和鸟歌颂着它的奇迹,并把它的视野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终于,这棵孤独行走的树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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